在船舱内抱着一床破被子的道天凌此时哪里还能再睡得着,听外面雷声滚滚的,应该不会是要下雨吧。奇怪,风轻云淡的,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正在纳闷之时,眼前忽现一道青光,道天凌仅感觉腰间一麻,自己便被人从床上一脚揣了下来。
“强盗,”这是道天凌下意识的想法,不过转念便心安了。自己本就是穷光蛋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除了这艘破船,实在找不来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了。何况,他已经发觉自己的胸口正抵在一柄寒心的剑尖上,只要剑的主人轻轻把剑往前一送,自己的小命便立马玩完。
道天凌不是怕死的人,但也并非卤莽之人,他知道此时还是尽量保持沉默为好。
“开船,”一个清脆而又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冷冷地道。
借过清明的月光,道天凌终于看清了那柄剑的主人。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青衫隐隐,周身上下无不透着让人清新的气息,青丝舞动,将她那原本娇而不艳清丽无双的容颜掩了半边。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几许血丝,在空明的寒光下,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过河,二十文,”道天凌用手指移开正对胸口的剑尖指向,然后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道。
“马上开船,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女子将青冥剑顺势又搁在道天凌的脖颈之上,并且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就见道天凌的脖子上立马多了一道血痕,女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知道么,我讨厌别人和我讲条件。”
“过河,二十文,医药费,二十文,合计四十文,”道天凌平静地道。
“你——,”女子不禁气结,“难道你的命还不值那区区几十文钱吗?”
道天凌不是傻子,当他看清那女子满身伤痕的闯进自己的破船,再联系刚才不正常的种种迹象,不用想便知道刚才是有人斗法的缘故,自然眼前的女子便是其中之一。既然女子有求于他,那么那女子绝不会轻易为了这样的小事便结果了他。何况,他真的缺钱,再这样下去,不等别人杀他,便先饿死了。最后一点,也是极为重要的,他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我送你过河,你要付钱,你刚才伤了我,医药费自是也由你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若是想杀我,尽管动手便是,”道天凌面无表情的道。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女子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耽搁下去,等那老道一脱身,事情便不好办了。
“我没有钱,”女子说完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收回青冥剑,女子身体依在舱壁艰难地道:“除了钱,别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道天凌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可人儿。
女子看着这个钻进钱眼的男人,浑身上下不自在,不觉心中一凉。如果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想趁机轻薄自己,那可不好。转念一想,要是那样的话,定要挥剑将他斩成千百段,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到此内心这才释然。
终于,道天凌的目光定格在女子手上的那柄剑上,“就是,那柄剑了。”
女子紧握了握青冥剑,咬了咬牙,狠狠地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事先需要来证明你确实不会食言,这样我才可以安心把你送到对面,完成这批交易,”道天凌一脸认真。
“你还有完没完,”女子几乎立马就要暴走,“我若惜怜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过言。再不开船,我就要你和我一起葬身鱼腹。”
道天凌无所谓地看了若惜怜一眼,走出船舱,驾轻就熟地揭过橹,在岸边轻轻一点,破船便离了岸。
若惜怜看船已离岸,终于稍放下心来,想那老道,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短时间内,肯定也是过不了河了。想要驭空,没有几天修养,那是想也不要想了。暂且搁下这件事,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正在撑船的男子,“哼,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什么人吗,为了区区几十文钱,连性命便也不要了,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看来,人心还真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琢磨透的。”
翠云渡虽不说宽,但也不窄,没有个把钟头,船是过不去了。若惜怜稳了稳内里汹涌翻腾的血气后,甚感无聊,一把上前扯下舱帘,喊道:“喂,臭小子,你怎么划得那么慢啊,能不能再快一点啊。”
道天凌没好气的看了女子一眼,“我几天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现在能让船保持这个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有,我的名字不叫喂,也不叫臭小子,我随父姓道,名天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