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黄涉。”
“做啥的?”
“做衣服的。”
做衣服的?李虎的下巴幸好架在案几上,否则要掉到地上去了。做衣服的,手艺人,跑到这里来要官做,毛遂自荐,胆气过人,人才啊。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位大概就属于那种胆大想撑死的人。
不过,老爹说过,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位工匠属于市坊中人,或许就是一位小隐,再说了,人不可貌相啊,看这人一副死鬼模样,说不定就是一位是胸中有乾坤、脑中有天地的绝世奇才啊,假如我无意中捡到一个宝,这个死鬼就是当今之萧何,那我岂不发了?日后有可能黄袍加身,像刘邦一样成为流芳千古的帝王啊。
哈哈……李虎闭着眼睛自我陶醉了一番,然后再睁眼,盯着那个跛子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帝王美梦,这个死鬼如果是萧何,老子肯定就是秦始皇。
“榜在哪?”李虎有气无力地问道。
跛子举起手中的纸,刚想说话,忽觉下面一凉,马上又把纸遮在了si chu,“榜在这。”
嗯?那张破纸就是榜文,就是我花费了半个时辰写出来的榜文?那可是墨宝,我的心血,他竟然拿来遮鸟蛋?
李虎大怒,猛地一跃而起,掀翻案几,直冲跛子而去,“狗贼,老子要剥了你的皮。”方进正在敷药,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翻身仆倒,正好栽进了药盆里,黏糊糊的药膏顿时塞了一嘴一脸,差点没背过气去。
跛子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下面了,赶忙双手把榜文奉上,“总帅,榜在这,在这……”
“你找死啊?”李虎一脚把他踹倒,劈手夺过榜文,心痛地大呼小叫,“这么值钱的东西,你竟然拿来遮鸟蛋?你知道我的字值多少钱吗?”
跛子吓住了,茫然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拿来遮鸟蛋?”李虎气不过,冲上去又是一脚,“你的鸟蛋才值几个钱?能和我的字相提并论?啊?”
“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两个鸟蛋。”跛子很老实,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对我来说,我的鸟蛋是无价之宝,而你的字不过是白纸上横七竖八地划了几道黑色的杠,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根本就是一块废纸嘛。”
“什么什么?废纸?”李虎气得面红耳赤,“呼哧呼哧”直喘气,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抹平榜文,然后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你知道这叫什么?你懂吗?”
“懂。”跛子老老实实回道,“那叫汉字。”
“你懂个屁啊?”李虎气苦,怒声叫道,“这叫书法,琴棋书画,四艺这一,书法,知道吗?”
“切……”跛子这次不客气了,嗤之以鼻,“你那叫涂鸦,和书法半点扯不上。”
“什么?”李虎扯着嗓子叫上了,这时候他的头倒不痛了,手舞足蹈,有劲得很,“涂鸦?我这叫涂鸦?好,那你涂鸦给我看看。你会涂鸦吗?快涂给我看看。”
“我那叫书法。”跛子从地上爬起来,神气了,伸手从李虎手上夺过那块破纸,毫不犹豫地遮在自己的si chu,“你这个涂鸦之作拿来遮鸟蛋,鸟蛋都嫌丢人。”
“啊……”李虎举拳咆哮,“gou niáng yǎng de杂种,你要是写不出字来,老子割了你鸟蛋下酒吃。”
“请……”跛子伸手相邀,气定神闲,好象吃定李虎了,“总帅,笔墨伺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