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后手(1 / 2)

 两刻钟之后,望着王熙凤无比苍白的脸色,贾蓉走到她跟前:“婶婶,您现在该明白,自己究竟是谁手中的棋子了吧?”

“不……不可能,姑母她怎么会……”王熙凤歇斯底里,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那请问二房在婶婶被侄儿拉下马以后可曾表示过什么?贵为京营节度使的王大人又表示过什么?婶婶,您醒醒吧,这年头,从没有白来的管家大权,您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得罪了府里多少人吗?您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都干了说了些什么吗?”

“我在整治两府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良儿的那个事情,其实是西府里一个叫小鹊的丫头私底下帮着你偷玉出去发卖,却是借着你的由头告发的,你怕走漏风声,就准备让良儿屈打成招,是也不是?”贾蓉严肃地看着她。

“还有,西府里不少下人背着你私自在外边侵吞他人田产,用的却都是你的名头,这件事,婶婶不会不知道吧?”

“另外,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还是老宁国公给谋来的,我作为宁府嫡脉,管教一下婶婶,并不算什么吧?”

贾蓉把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一字一句都在戳王熙凤的心,看着王熙凤再也说不出话时,贾蓉才唱起了红脸。

“婶婶,你以后还是少管闲事比较好,琏二叔这么多年没个儿子,你得想想办法了,不然的话,只怕你们俩这段婚事,不过就是苟延残喘而已。”贾蓉说完大踏步地离开了。

王熙凤沉默良久,这才呜咽着哭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两年过得似乎越来越不对劲,没想到下人都敢借着她的名义到处造谣生事,她原本虽然倚仗王家的权势,但本质还是贴补家用,如今这些个刁奴竟也学着她这一套,把自己做下的阴私事的黑锅扣在了她头上,这几乎就是在把她的名声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平儿……平儿。”

“奶奶,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小蓉大爷说了点什么不成样子的混账话来,我这就去禀报老祖宗……”平儿一听见王熙凤哭泣,立马就无比紧张。

“平儿,咱以后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罢,这家,不当也罢!”王熙凤突然又歇斯底里起来。

现在,王夫人成了她最忌惮最痛恨的对象,贾蓉则是冷冷一笑,他成功地借此机会转移了仇恨值,将王夫人列入“贾府整改第一人”的黑名单当中。

他知道,王熙凤现在应该也回过味来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逼着王夫人表态的话,只怕这家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贾琏说不准还要拿她开刀,直接把她休了都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贾琏是什么货色,她做妻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是个渴极了就能够拿小厮来泄火的烂货,自她嫁给贾琏开始,这一两年里贾琏不知道偷了多少女人,其中甚至还有他爹贾赦身边的丫头和小妾,贾琏还自以为瞒天过海,把自己瞒得好好的……可实际上,她一清二楚。

王熙凤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装作不知道了,大不了拼着被休掉的风险,她也要脱离王夫人的掌控!

蓉哥儿有句话说得对,咱得把命握在自己手里,不能任由别人来掰扯自己,自己还得无条件服从别人。

就在王熙凤打定主意之际,贾蓉早已经离开了贾府,去往拜访刘海东的路上。

如果只是吃喝住行,小富即安,那贾蓉可是有万把种办法的,但他本身就不是安于现状的人,现下所做的不过是他进阶获取权势的工具,当对权势的热爱转化成工具之后,那点兴趣,便不足为道了,他总要在期间办事,做点该做、想做、能做的事情,特别是贾蓉本身就有经济优势,一旦有了稳定的经济建设基础,那么起飞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晚清四大讽刺之一《官场现形记》,开头便道出:科举能当官、能发财、能坐堂打人。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古人早已看得明明白白,读书是为了:钱财、美色、吃饭。

亲情一类的东西,贾蓉可指望不上,家里一帮子人都可以为了点蝇头小利掐死对方,因此这方面的话,他不祈求,早已习惯了,人心、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美丽如林妹妹、宝姑娘这样的,假使她们落魄了,叫她们嫁一个平民,她们大抵不愿也不会。

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炼狱般走过来,而且是孤独的。

他当然相信世间有温暖,但有阳光就有黑暗,人是一个多面体,所看到的人,不过他的一面或者几面,感情、世事,不外如是。

兴隆街,刘府,大抵天正一朝的物质水平还不错,贾府这种中等人家也排场奢华,秦业、刘海东的家宅都自称府邸,挂上牌匾。

有后台有背景的京官,家宅都是官家的,由工部提供,建设部和水利部嘛,先建设自己,再建设他人。

立楮率先下马,欲把两匹马拴在路边杨树,刘府门房出来道:“去去去!你们干什么的?”

贾蓉于是对立楮使个眼色,拿出刘海东的贴身玉佩,立楮见势快速递上二两九分九厘碎银,那门房本想多收几分的,见了自家老爷玉佩,只得作罢,露出笑脸,叫他们牵马匹到前院马厩,立楮腹诽:“嘿嘿,就是不给足你三两,恶心死你。”

他主子自然不知晓他的这点心思,门房通报,留他们到书房用茶,片刻刘海东才过来。

古人接客的地方是有讲究的,按照亲近程度从低到高,一般是:客厅、书房、花厅。

刘海东先问他学业怎样,下人上茶,谈了一阵,刘海东道:“宛平县令樊林与我有些交情,云卿(贾蓉新取的表字)若是真能考中武科举人,而被黜落,我会盘查,若是不过关,我也绝不会徇情的。”

他说话时,脸上疤痕真有点瘆人,估计上面也就是看他这点,认为没有威严,才迟迟没高升吧,当然主要是没关系,也许是吏部文选司送礼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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