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了朝堂纷争,范、柳、尹、余四人又将那诗文之雅事侃侃谈起。
其间又言道,此刻身在京洛阳的欧阳推官,在那里的诸多的风流韵事。
柳云卿才知,那五代余孽钱惟演拉拢朝中亲贵,力道之大,令人匪夷所思。这厮不但与已故章献太后结亲,成秦晋之好;又与圣倦正隆之尚美人也不无瓜哥;再者,与朝中吕夷简之流也来往密切;礼下于欧阳修等青年才俊,也图的厚报而已。
范仲淹三人兴尽而回,柳云卿送至度假村门口,这才转身而回。皓月当空,走在花间小路之上的柳云卿又思虑起了那尚思忠之事。
此人乃是尚美人同父异母的胞弟,自尚思忠死后,听闻她对那庞籍咬牙切齿,对于柳云卿自然也恨不能寝皮食肉了。奈何如今那吕夷简罢相,不能勾连中外。再者,她又与郭皇后嫌隙颇大,生怕落下把柄,故而只是怀恨在心,伺机而动。
无忧居。
三郎已经在前院睡下,柳云卿回到“听雨楼”中,又陪着李仙儿,十三娘打了半夜麻将,直到四更之际,众人这才呵欠连连,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沉沉睡去。
无忧居终于安静了下来,聒噪的蝉鸣早就了无声息,远处的蛙鸣也是无影无踪,扑腾着翅膀的灯蛾儿也不知躲在了哪里。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渐渐地,圆盘似的明月消失在了西边的地平线上。四野变得漆黑下来,漫天星斗熠熠生辉。微风吹过,无忧居北侧墙根下的柳树上落下三团黑影。
那黑影迅速的从地面上立了起来,敏捷的从那花木丛中一一越过,又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跳跃而起,背靠着墙面,往无忧居摸索而去。
三个不速之客先是摸进中院的库房当中。一人拿出火种,拔去盖子,凑到嘴边,“噗”的吹了一气,那火苗跳动着燃烧起来,仿佛手持蜡烛一般。
三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家伙举目而视,眼见库房之中堆满了一串串的铜钱。一堆堆,一架架不知有多少贯来。三人眼冒精光,拿着火种之人,朝着两人嘴一歪,另外两人会意。马上将那利刃用牙咬住,腾出双手,去拿那铜钱。
铜钱不比金银,一贯足陌便是整整一千文,用麻绳穿起,或谓之“一緡”。就是省陌也有七八百文之多。故而两个黑衣人将那铜钱挂的满身都是,也不过数十贯而已。
吹灭了火种,借着熹微的星光,两个挂满铜钱的黑衣人便步履蹒跚的往墙角而去。另外一人则背着墙根,轻点脚步,往后院而来。
俄而来到“听雨楼”门口,从嘴上取下那利刃,从门缝之中插了进去。
“嘎吱!”
黑衣人熟练的打开了门栓,如猿猴一般敏捷的摸了进去。
突然却听有女人迷迷糊糊的说道:“起风了,小乙哥哥门又忘栓了。”
有道是做贼心虚,黑衣人闻听人言,那黑心也是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他慢慢的将那两扇朱门关上,见楼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迅速的躲在了柱子背后。
“嘭!”
“嘭!”
耳边传来了脚步走下楼梯的声音,黑衣人手持利刃,双目静静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眼看一身姿苗条瘦削的人影走在了三尺之内,黑衣人屏气凝神,右手用力,就要出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