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回到家中的阿茂,收好衣物书本,坐在门槛处默默吃着顺路买的包子。
夕阳将沉,街上的摊贩们大多也都收了摊子回家,于是院里院外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阿茂轻微的咀嚼声。
光吃包子有些噎得慌,阿茂转回屋里,提起茶壶后,阿茂忽而怔了怔,随即望向桌上的茶叶罐,若有所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阿茂舍了近日一直在喝的茶叶不去冲泡,只给自己斟了一碗白水。
夜色来临后,时常心绪不宁的阿茂,今晚心情与夜一般安静。
烛灯下,阿茂轻轻翻开那部《国风》,开篇便是从同窗那儿听来的《关雎》一诗。
那诗美极了,动人极了。
阿茂忍不住轻轻诵读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阿茂后来便时常去私塾念书。
其实他早就不去做送信的差事了,根本整天无所事事。
不过即便这样,阿茂反倒有些害怕若是去私塾的次数太过频繁,反倒会让怯樱感到奇怪,于是有时便到远一些的地方去随便晃荡,打发时间。
怯樱时常去学塾看看,有时能看到阿茂,有时也看不到。
看不到的时候,怯樱总会在晚饭过后去阿茂家找他,和他一起念念书。
从三月杨柳抽条,到六月繁花。
原先穿着十分别扭的儒衫,如今穿起来也很熟悉了。
学塾里,阿茂与同窗伙伴们大声诵读文章。
若是怯樱悄悄来了,不一会儿,学塾里的诵读声也悄悄不整齐起来。
老先生咳嗽着摇摇头,孩子们修心还是不够啊!
……
这天下了学,阿茂夹着书本独自往家里走,默默念叨着今日学的文章。
阿茂忽而停步皱眉,只因路旁站着一个熟悉的汉子身影。
是那个蝈子。
“有事吗?”阿茂冷冷道,同时目光偏偏偏移,往左右望了望。
蝈子鄙夷一笑,道∶“行了别看了,那小美人儿不在附近。”
阿茂轻轻吸了口气,沉声道∶“你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看原本的同行如今过得不错,来问候一下。”
阿茂说∶“你要是记恨那日我顺走了钱袋,想讨回去,我明日就可以如数给你,在那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蝈子嘲笑道∶“你真以为穿了身儒衫,自己就是个正经人了?告诉你,贼就是贼,真那么有能耐,就把你以前偷过的钱全都还回去,当面道歉,看看人家会不会原谅你?”
阿茂不答,脸色青了下去。
“你不去偷,钱迟早要花光,到时候你又如何?”蝈子笑笑,似乎也没想着要听到阿茂的回答,转身离开。
阿茂呆立原地,好半晌才似回过神来,慢慢回了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