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伞你自己撑着,可别让日光把你晒成灰了。”把伞搭在女鬼肩上后,那人抱起了躺在一旁的英台,把她放到了岸边的平地处,回过头来对着女鬼说:“借尸还魂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你还是把她还给人家吧,好不好呀?”
连张嘴说话都害怕得无法张口,女鬼哪敢不从,连连点头。
“嗯~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好好撑着伞喔,因为那里快要下雨了。”
那人临走前还看了一眼英台,叹了口气,“唉~,一个两个都是可怜虫啊,可怜虫啊~”说罢,便与女鬼一同消失了。
追来的一朝发现了倒在路边的英台,上前查看后,才明白了女鬼为什么说了那样的话。
英台死了。
一朝瘫坐在地,难过、愧疚、自责和愤怒交织于心。一切祸端源于庙鬼,但是,是我将庙鬼带出来的,若不是庙鬼玷污了英台,英台就不会寻短见……是我,是我害死了英台,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
片刻后,文才带着苏醒过来的山伯也赶来了这里,看到一朝坐在英台身旁,泪流满面一言不发。对于眼前的事情,他俩谁也不敢问,怕听到的是,他们最害怕听到的答案。
山伯抱着英台早已冰冷的尸体,在她耳畔一直呼唤着,“醒醒,英台醒醒,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见英台久久没有反应,山伯用力扇着自己耳光,“都怪我,怪我没能及时把你从河里救出,该死的是我……”
一朝跪在山伯面前,拉住了他的手,“是我,我才该死的人!”边说着,边用手抽起了自己巴掌。
啪——!啪——!
这两声是文才呼的巴掌,呼在了一朝和山伯的脸上,“你们冷静一点,如果英台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她会开心吗?你们与其有力气在这里抽自己耳光,倒不如用这些力气去替英台报仇,别在这儿做这些无意义的自责。”
文才本意是要劝他们化悲痛为力量,谁想这番话却刺激到了一朝,他捏紧着拳头,道了一句“我这就去找庙鬼”起身离开了。
“喂,你要去哪?”文才拉不住他。
山伯让文才赶紧去追一朝,他说他已经失去英台,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了。
人生最痛苦的是生离死别,最最痛苦的是与相爱的人生离死别,最最最痛苦的是与相爱的人生离死别,而活着的那个是我。
活着,就意味着要痛着,思念的痛无形且最伤身。脑子里想的东西都很奇怪,包括回忆,你抓不到摸不着,但它真实得让沉溺于其中而无法自拔。现实里的空虚,加上回忆中的那些触不可及的美好画面,会让活着的那个,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万念俱灰的山伯打算抱着英台的尸体投河自尽,与相爱的人共赴黄泉。就在他正准备起身之时,在旁边的草丛中,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蓝翅蝴蝶飞到了山伯的怀里,山伯不忍伤害蝴蝶,用手轻轻呼走它,蝴蝶因风而起,飞走了。方才那一下,山伯摸到了怀中一物,拿到手上,想起了这是张山为报一杯水之恩送他的折符锦囊(009章有提及此物),并且交代他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才能打开使用。
现在算不算最危急的时刻呢?
反正我都要死了,看看也无妨。
山伯打开折符,是一张符纸包着一颗药丸,纸上写到:服下此丸,生能保命,死能回魂,魂归于……(后半截的字被水浸得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字了)
此时此刻,山伯的眼里只有“死能回魂”这四个字,他立即将药丸放进英台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