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午绕着柱子,动着他的手指头点起数来,“一,二,三每条柱子上都好像盘着三条龙。”
这几根柱子,都是坚木所制,不施彩绘,保留了其原来的木色。柱子上的龙,每条形态都迥然不同,虽然每条龙都有残缺,少头断尾的,但都不失其雕刻的精美。
“还真是鬼父神功呐,你瞧瞧这龙的眼睛”
一朝没注意到言午不在跟前,回首时才发现他矗立在殿内正前的墙壁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模样就好像被眼前的什么东西勾住了魂,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喂~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言午根本听不见叫唤,仍像只木鸡盯着墙壁上的图案,嘴里还一直轻声念叨,“这真是太美了,太美了”
“喂…喂喂”
直到一朝用力晃动着他的手臂,言午才有了些许反应。
“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言午没有扭过头来,他指了指墙壁的画说到:“看~这画多美啊”
这墙壁上究竟画了什么美女画皮,能让这和尚看得如此着迷?
常识中大多数的大户人家里,都有使用油漆彩画的习惯,一是为了装饰华丽及表示有关地位等级;二是为了建筑木材防腐防潮。
而在这座殿内墙上的壁画同样也是彩漆所绘,大致一看这墙上的壁画从右至左,共有七幅。
第一幅画面中,描绘的是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坐在床边,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旁边模样憔悴的女子靠着床头,正深情地看着男子。太医和宫女们都跪在一旁,接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第二幅画移景到了这座王府,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在画里已经长成了总角年华的小孩。王府大院百花齐放,蝶舞翩翩,天真无邪的他正在扑着蝴蝶,嬉戏玩耍。
第三幅中,小孩已经长大成人,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他身穿大红婚服,正襟危坐在床边,面色有些害羞,一直不敢望向坐在他身旁的新娘。新娘盖着红盖头,也端正的坐着,虽然看不到新娘的脸,但是画面栩栩如生,从她那互扣的、不知该放何处的双手就可以看出,她比新郎还要紧张。
在第四幅里,屋外风和日丽,春和景明;屋内的这对新婚燕尔,男欢女笑,情意绵绵,一切都显得这么的幸福美满!
第五幅是一幅狩猎图,男子率领着一队骑兵到了塞外狩猎。众人策马奔腾,只有他一骑绝尘,尘卷万里,好不威风。见有猎物出现,男子张弓拉箭,箭离弦飞快,一击将这挡路的猎物射伤,男子上前查看,竟发现一条全身发白的蛇缠绕在猎物的脚踝,男子似乎并不害怕蛇,还将其捧在手上,蛇也很通人性,伸长着蛇颈吐着舌芯,温柔地看着男子,丝毫没有害人之意。
而这第六副漆画的色彩明显暗淡起来,画面不比之前的有生气。画中,男子有了新欢,与之缠绵不断,终日不出房门。而他的妻子,则是难耐寂寞孤独,一个人在院子里掩着面偷偷哭泣,院中的花像是感受到了女子的悲伤,变得枯萎败落。
最不同的,要属这最后一幅。画中没了场景,只有一尊女子的尊容。画中女子婀娜多姿,样子楚楚动人,犹如天女下凡。
言午就是站到第七幅画前,他双眼迷离,看的是如痴如醉,放佛身体定格在了那里。
“这女子可真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哟呵~没想到你这秃驴,还会动起色心,你也太对不起佛…”
“祖”字刚到一朝嘴边,言午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伸手要去触摸画中女子的脸庞。
“别碰!!”
一朝伸手要抓住言午的手,可为时已晚。言午的手指刚触碰到墙壁,壁上的漆画由他手指触碰的那个点开始,像被火点燃,火光迅速蔓延开来烧至整幅画卷,那名女子的脸庞也随即被火光吞没。
奇怪的是,女子的头像并不是被烧得发黑发糊,而只是被单单烧去了一层皮,露出了脸上的白骨。
刚刚这还是楚楚动人,美如天仙的女子,顷刻之间却化作了白骨一堆。
鬼啊——!!̀Д́
言午吓得直往后退,脚跟发抖没站稳还摔倒在地,惊慌地爬起了身子就往外冲。
一朝望一眼墙上的画,只见在那画上的白骨头像的眼洞里,在被烧得通红的余烬后,就像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虽顿感诡异,但一朝还是选择先去追回言午,怕他会出什么乱子。
沿着进来的路,一朝也很快追到了王府大门,半个身位刚踏出门槛,几把亮晃晃的刀刃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而言午就站在附近一侧,早就被那些人同样用刀控制住。
两人被架到一旁,让一位身穿官服的人过了一下眼,那人喊到:“两名强盗均已落网,带回公堂审问。”
原来二人是被当成了通缉要犯被捕快给逮捕了。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什么劫徒?我们都是一等良民,一等良民啊…”
押送的路上,一朝一路都在辩解自己跟和尚都是无辜的,可言午还惊魂未定,根本不知道身边正发生什么事了,无神无主像一片落叶跟着流水漂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