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经历了那么多，少女可能确实比白芷见识过世界残酷的一面。</p>
白芷说是经常受委屈，但活在京城，到底没有太过分的事情，而且苏姨也算把她照顾得很好，以至于她第一次见到自己，都敢无视实力，地位，直言嘲讽自己。</p>
这换其他妖怪之间，是不可理喻的，你不尊敬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那就是找死了。</p>
身份尊卑，实力为上，典型的丛林法则，哪怕说着人话，也改不了。</p>
妹妹似乎真的被训到了，但还是没好气地反驳一句。</p>
“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有多大本事，妈喊我去接，说明人家也是读过书，知礼仪的，我妈本家祖上也是九尾狐分支，到底是书香世家吧，反正.....反正.....总好过你们父子抛妻弃女！”</p>
白泽闻言愣在当场，盯着自己亲妹妹，不知所言。</p>
少女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捂着嘴。</p>
“哥，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对不起，这几天我太骄纵了，你对我太好了，我有点......”</p>
白泽沉默了一会，看向徐若薇。</p>
“你要是吃完了，就去洗碗吧，顺便把厨房门关上。”</p>
整个饭桌瞬间陷入死寂的沉默。</p>
少女惊诧地看着白泽，她上次见他这副模样，是在地府，是在张子安面前。</p>
肩膀不自觉颤抖，小狐狸早就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p>
徐若薇连忙拿起碗，顺便收起白泽和白芷的碗筷，小心地走进厨房，躲起来。</p>
青年看向自己的妹妹，酝酿下情绪。</p>
“我没生气，小芷，只是想和你说些话，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理亏，我对你，还不如苏姨家的人，这个是实话，你我除了亲缘更近，到底还相处不久。”</p>
“我只是想告诉你，妖怪的世界你没真正见识过，关外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连我都不清楚。”</p>
“还记得那个火锅店的老板吗？他身上的煞气你是见过的，京城里的宵小之辈，妖二代，也不敢跟他造次，他就是从关外来这里做生意的，他这种妖，都在关外混不下去，懂吗！”</p>
白泽没说实话，是因为不想告诉妹妹更恐怖的事情，但也是事实，胡卡帖木儿不算特别勇猛的妖怪，只是脑子灵泛，所以被派过来做地下接线员。</p>
“这个世上，人类可以忘掉战争的痛苦，杀戮的血腥，但我们不能忘，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体验过和平，你明白吗！”</p>
白芷睁大了眼睛，肩膀被白泽抱住。</p>
青年抚了抚她的秀发。</p>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有学识的妖族，别的不说，至少你科学上的造诣，比我要深奥一百倍，我高中连理科都不想学。”</p>
“我知道你的重要，我还是你亲哥哥，但那些白天杀人，晚上吃人的妖族，吃一顿不知下一顿的，他们对你，只是个好看的女妖，你没有实力，提不动刀剑，那对于他们就是个物件，你懂这个意思吧？那些个小贝勒也好，只不过是纨绔子弟作风，他们那些关外的就不是这个样子了。”</p>
“人家是刀口上舔血的，你看过水浒传吧？扈三娘被逼嫁给一个矮子，你难道以为这些土匪都是善人？她一夜之间被灭门，宋江还要让她嫁给仇人，这是吃人的规则！”</p>
白芷喃喃地点头。</p>
“可是妈说，表弟......表弟从小也是......跟着人读书的......”</p>
白泽满脸无语。</p>
“你以为谁都和你有条件上学啊？就你这样长得和人类几乎没有两样，还要遮耳朵藏尾巴，他们那些土匪还舍得小孩装扮成那样躲在学校去读书？”</p>
“还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让老师教学生，鬼知道那老师是从哪劫过来的，新闻里现在天天都有人口失踪，你以为呢！白天还是老师，晚上是不是进了肚子里，谁知道啊！”</p>
妹妹似乎是被吓到了，想起了恶心的事，不免捂着嘴想干呕，白泽连忙帮她顺了顺气。</p>
“好了，我陪你去接他，到底是小孩子，不会太坏的，只是觉得一切好玩而已，不然也不可能送过来，我好好管教就行了，苏姨估计也是看我的本事，才准你接他过来。”</p>
白芷连忙点头，还想擦擦眼睛，被青年阻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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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京城火车站。</p>
因为临近年关，人山人海。</p>
春运，永远滴神，世界第一人口流动。</p>
白泽和白芷被旁边一个老大爷挤到一旁，青年没办法，只好悄悄把手臂伸长，把苏家姐姐的大牌子高高举起。</p>
看着旁边一堆小孩子被大人牵得紧紧的，白泽的眼睛一个个瞟过去。</p>
牵着白芷的小手，让她别那么紧张。</p>
突然，少女感觉自己腰被人揩油了，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大爷，往旁边一看，这才惊呼。</p>
原来，这小孩眉眼俊秀，神色冷酷，俩个脸蛋冻的腮红，头上盖着狗皮解放军帽，身上披着脏兮兮的棉袄，像个小乞丐。</p>
白泽顺着目光看过去。</p>
“你tm管这叫八岁？”</p>
只见那小孩好歹也有一米六，算个半大小子了。</p>
小孩嘴里不知道啃着什么，鼻涕流着，想了想，看着两人，连忙从衣服里抽出一张纸，擦擦手，这又重新摸了摸白芷的手，仔细确认了一下。</p>
眼睛机灵地转了转，这才把嘴里东西吞下去，一张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p>
“表姐，你长得真漂亮嘞，我第一眼见还不太信，摸了摸你骨头才确认。”</p>
“这里银多，我们去别处嗦话。”</p>
说罢，扯着白泽和白芷两兄妹，嘴里神神叨叨念叨几句，挑了个人流稍微稀少的地方，趁着身旁没人，突然猛地带着二人钻入地下。</p>
再出来时，已经是京城火车站外一处大桥下。</p>
白泽看向四周，好家伙，小屁孩还知道反侦察啊，一下子就甩开那几个跟踪的了。</p>
没错，这几天虽然白泽每天出行都被监视，但那帮人也不是和电影里一样那么负责，就是随便盯着，只要没干啥大事都没关系，白泽甩开他们好几次了，也没见沈述过来查自己水表。</p>
小孩笑嘻嘻地搓着手，但又看了看白泽。</p>
“表姐，他是谁啊，姐夫吗？好厉害啊，你们城里妖怪都这么厉害？咋和我爹说的不一样呢。”</p>
青年摸了摸他的头。</p>
“我是她哥，你叫我表哥就行了。”</p>
小孩正了正军帽，神色恭敬地给白泽跪下了。</p>
“表哥好，我爹喊我进城和苏家姐姐读书嘞，劳烦你们照顾了。”</p>
“我姓张，叫汉卿，我爹一般叫我小东北，你们也喊我小东北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