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板荡,到底谁是英雄,能够济时救国?
处置了实在是不可救药地二十多个呆书生后,曾志国也懒得多说。只是吩咐人将尸首好生埋了,而他今日所说的话,却是要发布成文,从今天开始,在镇江军地铁骑与马刀之下,再也不准有人对他的任何举措发出半个字地质疑!
他就是要独裁。就是要专制,时至今日,根本就没有群策群力的可能。而放眼天下,真正清醒而又有主张,有手腕,能做事的读书人,南明这边,没有!
倒是大清那头。有个洪承畴……
真是悲剧。
“大人,属下这就去了。请大人放心,有属下在,镇江稳若泰山。南京,稳如泰山。”
刚刚这一出,史可法不可能不知道,而被囚禁着的史可法,现在也是没办法。曾志国站在仪门之前。对着朱红色的大门,手捧头盔。昂然立正,向着院中做出了如上的保证之后。便又洒然离去。
大丈夫做事,不可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就传到了军营里。隔的老远。吕承志就看到曾志国一行回来,想想这些日子受的气,吕承志不觉振臂高呼道:“大帅,威武!”
校场上训练的新兵也是一起高呼,一时间,铁甲甲衣上的铁片哗哗响成一片,威武之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附近民家原本还有些人活动,听到这般响亮的叫喊声却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立时间就有人开始闭户关窗,砰砰砰砰的响成一片,间或传来,还有小孩的哭叫声音。
曾志国摇头苦笑:“民畏我如虎,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地书生,威武什么啊……”
王晓在一旁道:“百姓无知愚昧,大帅爱民如子,市井安然,过一阵子,他们就知道那些官绅和秀才全是在瞎扯,市面就会平复如常。\\\况且,大帅也实在不必忧心的,百姓要吃饭,一天躲着行,长久下去,饿也饿死了。”
曾志国笑道:“王晓,你现在可是真长进了,这些话很有道理。”
王晓跳下马来,半跪请罪道:“末将未奉军令,擅杀囚人,请大帅将末将明正典刑。”
曾志国摇头道:“罪不在你。是本帅先前太犹豫了,总想着不流血就解决好问题,总想着先忍耐一下,大家知道我的苦心,慢慢再想办法。他砸砸嘴,摇头道:“既然他们一定要这样,镇江镇从今天始,就真的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又能如何呢?”
“好地,大帅,末将誓死追随!”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天柱突然笑道:“大帅,您嫌杀几个书生不够过瘾,眼前又来一些找死的,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书生了。”
闹腾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傍晚。金黄色的夕阳照在镇江军的大营里,把将士们地甲叶映射的熠熠生辉,现在到了快要吃晚饭地时候,练的再苦地新兵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谁都知道,训练时不达标准和最落后地是没有晚饭可吃的。
就在军正校场正对着辕门和大帅节堂地空场上,一队“飞鱼”正满脸惶恐的站在场地中间。在他们四周站满了选锋营的官兵,在手持巨斧,身穿三层重甲的选锋大汉面前,这一队身形显的矮小瘦弱,一个个穿着飞鱼服,腰间配着绣春刀,穿着皂靴的“飞鱼”们就显的有些滑稽可笑“看来,朝廷也顶不住压力,马阁老这回也草鸡了。他们不是要我把守门户么,难道现在就敢来免我的职?”
王晓怒道:“大帅,一同办理就是了。”
李天柱吓了一跳,他压低了嗓门道:“这可是朝廷钦使又怎样?你这个亲兵队长,就让他们一锁子把大帅拿到南京去?”
“我岂会如此?亲兵队哪怕就剩下一个人,也会保大帅平安无事!”
“那还管什么鸟钦使,大帅一句话,杀到南京也去!”
“你这样也太鲁莽了?”
“鲁莽?大帅待我恩重如山,我一个江阴穷汉,活不下去才投的军。先给大帅当亲兵,然后是亲兵队长,现在已经是参将,大帅一句话,让我弑君我也干!”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王晓居然就这么坦然的说了出来,不但李天柱吃了一惊。就是曾志国身边的亲兵队也是一阵骚动。
不过,只是一息间后,各人又都是坦然。军纪森然,而曾志国待身边诸人,甚至是普通镇兵,这大半年来也是恩义早结,王晓地话,只是不加掩饰罢了。
李天柱被王晓的气势彻底压倒。换了个人,必定也是声嘶力竭的大表忠心,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低声回了一句道:“谁不是这样?只是这种事大帅作主。你吵什么。”
这倒是他第一次顶撞自己这个老上司,原想王晓必定会发怒,怎料话一出口,王晓却是微微一笑,不再出声了。
身边的心腹大将这么争执。声音很大,有若呐喊。不但这些亲兵们听的清楚,在的镇兵们也是有不少听到了。而那队“飞鱼”更是面无人色,已经有不少人面色惨白。打算抛刀投降。
“很有趣么……”曾志国几乎想放声大笑。
老子千辛万苦,连小灶也没开过几次。到了现在,总算是善有善报啊……放眼看过去,眼前这些大头兵都是面色如常,根本不把王晓那些悖逆地话放在心上,经营到现在,曾志国总算是有把握,哪怕是弘光的仪驾在此,也没有谁能将他曾某人绑缚起来,以国法相制之了。
唐朝藩镇节度使的感觉,总算是有点了。
带队过来传旨的是一个锦衣千户,其实,明末传旨多用中官,锦衣卫多数只管拿人,三大案之后,阉党得势,飞鱼们到处去用驾帖拿人,不少东林党的中坚力量,就是被飞鱼从全国各地一路逮到京师,然后受尽折磨而死。
天启年间,阉党得势,公公们当然风光。不过,被称为飞鱼的锦衣卫们,也是风光的很啊。
现在国势一天不如一天,阉党早就完蛋,魏大官的尸骨怕也早就被狗啃光了。弘光到了南京几乎等同是一个空头皇帝,中官们除了几个大太监之外彻底失势。中官如此,锦衣卫却是比之当年风光不遑多让。皇帝没权,阁老和大卫这里下手,城中三不五时地下帖子派校尉拿人,不管你是大官还是小民,一根铁锁在头上,立刻叫你魂飞魄散!
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已经封了怀远侯,位高权重,是南京城中少数的实力派人物之一,便是国家大事,也要与这位指挥使一起商量,不然,准得出事。
这一次到镇江来,当然不是什么好差使,不过除了锦衣卫派人来,倒也没有旁人敢来镇江找曾志国的霉头。
到了吓地缩成一团的飞鱼们身边,曾志国在马上随意一拱手,笑道:“诸位天使,是来传旨的吗?”
“是,是的曾帅,小人们是奉令行事啊。”
“哦,是这样。那请诸位天使宣旨吧。”曾志国骑在马上,半点想下马的意思也没有,他皱着眉头,向着这那个锦衣卫千户道:“本帅有腿疾,不便下马,也没办法行礼了,请贵使把旨意请出来,宣读便是了。”
“是,是是是!”那个千户已经是满头大汗,曾志国这样地做法实在是太过无礼,嘴说有病,其实是红光满面,哪里有半点贵恙在身?
不过现在一切也说不得,只得老实取出诏旨,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
曾志国面色阴沉,沉吟半响过后,方向那千户令道:“圣旨拿过来!”尉之跋扈,换了在京师,便是马士英也要客气几分,现在,那个千户却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圣旨递了过去。
曾志国接草纸一样的接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方道:“这看起来似乎不假。”
“不假,不假,小人断然不敢假传圣旨。”
“虽然不假,不过,乱命不受!”
曾志国突然变脸,把圣旨往千户地脸上一丢,喝道:“回去说,乱命不受,让皇上重新拟旨过来!”
那千户几乎要哭出来了,不过也只得老实把圣旨在身上放好,然后趴在地上叩头道:“是,卑职狗一样的人物,请大帅开恩,开恩啊。”
他如果照曾志国地原话回复,这颗人头是铁定保不住了,现在只得求曾志国开恩,饶他一条狗命。
“嗯,是这样。那本帅就勉为其难,让人写封奏疏给圣上,解释一下吧。”
曾志国勉强答应下来,然后便自策马离开,在他身后,是数千默然静立的镇江军将士,身后,一群飞鱼校尉还在叩头,在绚丽地夕阳之下,尘土飞扬,他偶然回头一望,心中若有所感,竟是喃喃道:“这,是一个王朝的缩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