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第一更。今晚还有一更。蔷薇偶尔也是有加更的，擦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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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果然应王荃之邀参加了江南举子们举办的文会。举子们大多都比陆寒年长，可谁也不敢在这位年未三十而官封四品的鸿胪寺卿大人面前拿大，都是恭恭敬敬的。</p>
陆寒的名声在朝廷里虽然毁誉参半，但在士林间还是好的。幼有才名，且有“小三元”光环护体，兼之得到缪天南等大儒的称赞，大多数学子们对陆寒都心存敬畏。</p>
而接触之后，他们也都发现陆寒并没有一般年少得志的青年才子那种傲气。恰恰相反，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陆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更不爱摆架子。</p>
这种文会，本来就是替举子们看文章改文章，传授“科场经验”的场合。有些老前辈自恃身份，不太肯细心地指导举子们，只是“高屋建瓴”地说几句，调子很高，实际效果没有。</p>
但陆寒曾经实打实担任过鹿城学政，对于科考本来就极有研究，他为人又和气，一篇一篇地帮人看文，指出问题时都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让众学子听后有醍醐灌顶之感。</p>
为这，陆寒极受学子们欢迎，陆陆续续又被邀请参加了几次文会。</p>
随着上京备考人数的增加，陆寒的名望也在逐渐提升。</p>
“相公，明儿沐休，我约了裁缝来家，给你赶做两身棉袍。”</p>
晚饭时候，芳菲特意跟陆寒提了一嘴。</p>
陆寒对衣裳什么的全不在意，都任由芳菲做主。“春天时不是才做了棉袍么，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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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归春天，现在都是冬天了！再说了，相公你现在常常要出去应酬，穿得太简朴，让人看了也不像话。”芳菲又说：“也不是单给你做，我也要做……今年冬天冷得特别早，这才九月底，就冷得不行了。针线房的两个绣娘和丫头们在赶下人们的冬衣呢，咱们几个的衣裳就都从外头做吧。”</p>
陆寒本来正夹了一筷子菜想吃，听芳菲说到“冬天冷得特别早”，不知怎的触动了心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p>
他也把菜搁在碗里，也不吃了，只叹息说：“这天确实冷得厉害……再这么下去，怕要……出事。”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但听在芳菲耳中依然刺耳。</p>
出事？</p>
芳菲一惊，忙也放下筷子，将侍立一边的丫头们赶到别处去，才开腔问道：“相公何出此言？”</p>
陆寒依然重重叹息道：“今儿在朝上，读了北府来的急报。今年草原上早早就出现了大雪……比往年整整早了一个月啊！”</p>
芳菲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过来。</p>
如果她是那等什么家国大事也不过问的温室花朵，对陆寒这句话绝不会有这么直接的反应。</p>
但是她两世为人，又跟在陆寒身边久历官场，对于朝廷上的事情也知道个三四分。</p>
草原大雪，这意味着什么？</p>
胡人的牲口会被大批冻死，饿死，而没有了牲口当食物的胡人，往往会化为最可怕的侵略者，南下掠夺边民的粮食与子女……</p>
战争，或许一触即发！</p>
若是国富民强，对战争还没这样大的恐惧，打就打了，咱大明虽说不擅攻城，却擅守城啊。只有在边关囤积足够的粮草，我拖也拖死你。</p>
可是如今的大明，又哪里来的军费？</p>
空荡荡的国库，穿得破破烂烂的边军，破烂失修的兵器，怎么和骁勇善战的胡人铁骑打仗……</p>
想到这里，芳菲的心也和陆寒一样，沉甸甸的。</p>
一旦打起仗来……京城就有危险。</p>
大明奉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京城就设在距离边关不远的要冲之处。要是胡人铁骑冲破前头的三道防线，兵临城下，京城危矣！</p>
她忍不住抓住了陆寒的手，发现陆寒的手和自己的一样，冰冰凉凉的。</p>
陆寒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没来由把妻子吓着了可不好。他勉强一笑：“事情也未必会这么糟。不管怎么说，皇上也有安排呢，还有北疆的将军们，都在戒备着。胡人一下子就是出兵，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p>
芳菲知道陆寒这些话却是言不由衷了，未尝不是为了宽她的心。但她也不想这种压抑的气氛继续下去，也跟着笑道：“是呢，有皇上和阁老们在，咱们也别太杞人忧天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p>
饭后，两人到东屋柳儿房里看了看孩子，三胞胎也正和哥哥在一处闹着。一家人共享了一会儿天伦之乐，芳菲的情绪才渐渐好转过来。</p>
看陆寒的表情，却是没事人一般了。芳菲知道他心中肯定还藏着许多国事烦忧，但自己也难替他分担。</p>
次日裁缝来了，替一家人都量了身，陆寒还很有心情的替芳菲挑衣料，昨晚那场令人揪心的谈话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柳儿几个都是小孩心性，说到做新衣裳都欢天喜地的，在偏厅里高高兴兴的追来跑去，看起来却是和乐融融的一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