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同学,这是我们厂生产的磁性门,特别坚固你看看这质量。”在红卫厂的宽敞明亮仓库里面,红卫厂的代表林河用力拍了拍磁性门,大门发出响亮的空空声,纹丝未动。
“质量是好,不知道价格多少了。”张岩随声附和,心里却在估算这道门的成本,光是看木料都有小一方,再算上亮油贴花,怎么说也要百八十的吧,再加上磁性检测系统,怎么说也要小几百吧。
林河大手一挥,慷慨的说道:“既然是王局长派来的,再说钱就见外了,这边几道门全都白送了。”
张岩连说不行,与林河争执起来,最后在张岩强烈要求下,林河终于让步,以一扇门六十元的价格卖给张岩五扇门。解决了磁性门,张岩接下来就问起了磁条的事情,如果软性磁条可以解决的话,距离最后的解决就很近了。
“软性磁条?我不太清楚,磁条我们厂倒是有,我带你去看看吧。”在仓库的另外一角,张岩看到了几十箱磁条,都是硬性的磁条,虽然可以反复使用,可是成本仍然偏高,不适合超市使用,而且这东西一旦用完就没有了,也不适合超市长期使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张岩就跟林河聊上了,看看能不能聊出点别的东西。
“对了林河,你们不是兵工厂吗,怎么会想起作安检门这种东西?”
林河明显楞了一下,想了一会才说“张岩,你不知道咱们厂是做什么的吧?”
张岩实话实说:“不太清楚,以前我都不知道有你们这个厂。”
“说起来挺伤心的,我们厂叫红卫厂,内部叫做零五三厂,办的也是挺早的。我们生产的是飞机的配件,实际上算起来,我们就是沈飞的一小跟班,有些零件要求难度不高的,他又生产不过来,就让我们去做。后来六九年运十上马,沈飞没争过上海,把运十项目丢了。在那之前我们都以为运十稳当到手了呢,安检门就是那个时候做的。”
林河有些愤愤不平,又说道:“上海那时候要啥没啥,搞搞轻纺还差不多,搞飞机他们是那块料吗,虽然后来是在上海搞,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就连搞个高温耐磨的轴承,都要坐火车从沈飞那里拿。结果搞到最后,运十成本高的要命,要是在沈飞搞最少能省下几百万,到最后也没有搞起来,挺好的项目愣是搞砸了。”
听到这里,张岩也叹了口气,运十的大飞机,也是他心中的痛,他也曾经仔细研究过这个运十飞机。这个项目因人成事,又因人败事,个中的是非曲直玄机重重,就连几十年后那个咨询高度发达的年代都看不透,更不要说林河这个局中人了。
看来,从林河这里也得不到太多有意义的资料了,保着最后一点希望:“林河,磁性门是谁做的,现在还在厂子里吗?”
“是李工做的,不过几年前他就掉到上海去了。”林河的话把张岩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掐死了。最后张岩象征性的付了几百元,搬走了那几十箱硬性磁条,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出口处回收硬性磁条,等到找到软性磁条之后再换。
将东西寄放在红卫厂,张岩坐着红卫厂的班车回到了家,离得老远就看到家门口有个小个子晃悠,脑瓜门显得特别亮,张岩一看笑了,这不是李志平吗,算起来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张岩还有点想他呢。
“李叔,瞧啥呢?”
李志平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张岩之后,眼睛里可眯成了一条缝“是大侄子呀,叔今天找你,有个事求你帮忙。”
看着李志平有点谄媚的脸,张岩就想起上次李志平恶形恶状恐吓自己的事:“有啥事情,是不是上次买鹌鹑的五千块钱,我跟你说钱都花了,不可能给你了,你要告的话赶快去告吧。”
李志平尴尬的挤出一点笑容:“大侄子,你就别逗你叔了。叔没读过几年书,眼皮子浅,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怪你叔。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买卖。”
张岩连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行,我是个学生,不是资本家,你找错人了。”对李志平这样的人,张岩真是太了解了,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再说成死的,不把他逼急了,他不会吐底的。
见张岩没接话,李志平急了:“张岩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你前几天开了卖当牛,这几天又有小车接送的,你说你没赚钱,谁信呀。哎,张岩,你个臭小子,你可不能这样对你叔………。”
哐当一声,张岩把院门重重关上,冷冷地说:“你是谁叔呀,我怎么不知道我爷还有你这个儿子呢,看太阳没有,哪凉快哪待着,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扯淡。”
“别走,我跟老毛子签了一单,二锅头的。”眼见张岩要走,李志平也忍不住了,隔着门缝喊了出来。
“早这样不就结了”张岩嘴里嘟囔着,脸上已经换了一幅笑容:“李叔,你看我这耳朵,刚才竟然没听到你说话,李叔,你刚才说什么,咱们进屋谈。”
李志平一愣,没想到张岩变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