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水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举行的,本来按照胡长水老婆的意思,给点抚恤金就算了,胡长水人活着的时候没享福,死了受这么大的排场,阴间里要折福的。可是张岩不干,胡长水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又不是喝酒喝出胃穿孔,干小姐干的精尽人亡,打高尔夫球被车撞死,真真正正的因公牺牲,是要大力表彰的。
不但要操办,而且要大力的操办,让老胡走的风风光的,也让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安心,张岩最后就把话说死了,老胡的事情乡政府包了。之后让几个常委留下,一人负责一块,务必要把老胡的身后事情搞好。听说老胡临走的时候还欠了不少外债,张岩带头把一个月工资捐了出来,并且发下狠话,老胡外债不还清,自己的工资就是老胡的。
老胡的老婆当场瘫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谢张岩,到了发送的那天,张岩带头穿了一身白,身后几个常委一个不少给老胡招魂,十里八村的老乡都赶过来给老胡送行,全乡一万多口人几乎全都到了,乡里出钱摆了一长串的流水宴,张岩站在头里板着脸收钱,老胡活着的时候没得到什么好,死了才来了这么一份哀荣,也算没白走一遭。
把老胡的事情弄好,张岩就开始寻思招几个有用的人,胡长水在的时候谁都注意不到可是一去了就露了一个大窟窿出来,偏偏接着就是收庄稼的时候,处处少不得专家指点。张岩和赵书记一天到晚忙的臭死还是到处出事,其他人过来帮忙也是越帮越忙,眼看着别地乡粮食都收了差不多了,野民岭的粮食还有一半没收,眼看着天一天天冷下去,要是那天寒潮过来,那野民岭人家一半的口粮可就吹没了。
张岩也打电话给黄书记,说明了一下情况,请黄书记调派几个农机站的人过来指点一下。可是负责农业这口的却是李副县长,先是说农忙分派不出来人手。过了几天派了几个人过来,都是说大话不办实事的主,气的赵二虎牵着狼狗把这些人赶了回去。一来二去闹到黄书记那里,李副县长就是一副窦娥模样,黄书记也拿他没办法,眼看着秋风阵阵,张岩第一次发愁起来。
这天早上,张岩又起得很早,手握着话筒踌躇半天。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指望李副县长大发善心,派人来帮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的了,黄书记虽然照顾自己多些,可也就是一碗水端平了。想要偏帮自己是不太可能了,想来想去看来只有叫老爸帮忙了。
这几年银州市开发区规模越来越大,在国家级开发区里面也是排列前茅,老爸也升到了银州市副书记的职位,想来给自己解决个把农机站技工应该不是难事吧,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就挑明了,以后行事无论成败,都会有人说三道四。十分地不爽。
要说胡长水死前。张岩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胡长水一死,张岩觉得自己肩膀上就多了一副担子,不把野民岭搞出个人样,对不起累死的老胡。张岩这么想之后心气就平和了不少,拿起话筒开始拨了起来。
电话滴滴几声,却没有人接。张岩把电话挂上。心里更加烦躁,就想走到外面散散心。倜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一声缟素,见了张岩一下子跪在地上,当当当就是三个响头,张岩心中一动难道是老胡的儿子。急忙走过去搀扶起来。“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人抬起头,额头上已经渗出血来,再看眉眼活脱脱一个小胡长水,张岩心里嘘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那个年轻人哽咽着说道:“张乡长,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张岩一脸沉痛道:“说过了说过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是胡兄弟吧?”
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张岩就安慰道:“人活在世上,那有不死的,你爸走的时候十里八乡的老乡都过来送行,排了好长一道街。像你爸这样地,也算没白活一辈子。”
好一会才把小胡安慰的好些了,张岩就接着问道:“家里还有没有难处,没关系组织上都会解决的。”
小胡抬起头,两只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犹豫了一会道:“我爸说让我顶他的位置…..。”
说完脸已经红了,张岩到没想到小胡说这个,不过想到老胡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听你妈说你还在学校是吧,你是哪个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