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这次多少有点招摇了,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周济民有些喘息的说道。
“周老,不是我想招摇,我不这么做不行啊!”张岩叹了口气,扶住了周济民,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到地方再说吧。”
张岩这次召集四大厂的头头前来开会,虽然说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明白,可是四大厂在北海省可谓举足轻重,哪怕一个头头出来也是跺跺脚半城乱颤的主,只要一个被认出来,接下来的场面必然就是有心人蜂拥而至。
这也是张岩的用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东北经济衰落并非一日,自打实行双轨制之后,被抽去大量血液的东北经济已经走下坡路,这条路走到现在,已经走了十八年,想要短时间内挽回这种颓势,势必登天。
什么叫做积重难返,只要看看东北那些大企业的职工区就知道了,没有人能够拿到超过一千块钱的工资,拿到四五百算是正常,两三百的也是有的,这些钱只能是维持家庭的最基本生活,作为基本消费群体都窘困到了这个地步,指望内需显然是不靠谱的。
而指望出口则更不现实,东北的重工业是针对中国基本情况设计的,当中国的经济政策抛弃东北重工业的时候,这条大船并没有做好调头的准备,就出现了可怕的下沉,到现在恐怕是进了半船水,在不加快速度抢救,就会直接沉底了。
指望自己手上的五千亿资金。这是个办法,只不过张岩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把钱扔进去。如果是三五年前,中国还没有入世地话,张岩也是没有办法可想,可现在入世了,大量的国外游资涌进来了,不借机用用这些便宜资金,张岩总觉得好像有点亏本。
今天的宴会就是这个目的,大张旗鼓造势,然后把那些游资感到自己设计好的笼子里面。
至于这么做厚道不厚道。张岩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欧美不是老说按照规则玩游戏吗,现在轮到我张岩制定规则玩你们了。
心念一转间,张岩和周济民就走到了秋实厅,周济民看了看上面的三个大字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笑道:“好!张总你先。”
张岩这一次却没有推辞,大步走了进去,隔着屏风就听到一个破锣办的嗓子说道:“我想这次肯定是要做个大的。不说别的,现在钢铁多热啊,你们就把多余的钱往我们这里一放。到年底我给你们一分地利,咋样合算吧!”
张岩听得有趣,就站在屏风后面,并向周济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马上就听到另外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一分利有啥了不起的,你那叫初级企业,在农村里面就是一个雇农,还装起财主了。要说赚钱,我们重型柴油机厂才是真赚钱,你们一吨钢赚多少钱。我们一吨钢赚多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们一吨的柴油机。能换你们几十吨,还合算。合算个球,你出一分是吧,我出一分二,你把你那点钱给我。”
“哎,你们俩说什么呢,老三不要笑话老四,我这边行二的还没有发话,怎么你们两个小的就吵起来了,柴油机有啥可牛气地,炼钢水的有啥神气的,你们做地东西给谁了,归根结底不还是全到我这里了吗,王龙汉你别说一吨值多少钱,我的厂子一年多少产值,你们两个加起来够不够,说实话我还真没有看得上你们那几个钱,你们还别不服气,小门小户的就是不行,没有全局观念,国家现在大力发展什么…..。”
“大力发展飞机产业…..。”可能是在屏风后面憋得太久了,周济民忍不住说了一句,等到说完了才觉得不对,就朝张岩歉意的笑了笑,张岩不以为意,拉着周济民地衣袖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笑道:“今天没有白来,听了一段群口相声,听相声这么久了,这么高级别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哗啦!”一声响,却是红星钢铁厂的厂长刘红心犯的事,可能是太紧张了,站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抓住了餐桌布,把餐桌布给拽了下来,顿时满桌子酒菜都摔了下来,将旁边的王龙汉等人溅了满身。
“老大,你这次怎么来了!”刘红心却是一点没有察觉,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岩,似乎怕一眨眼张岩就会飞走一样。
“这次我来,是有些事情要讨论一下…..。”张岩还没有说完,话就被王龙汉地大嗓门盖住了“张总,还商量什么事情,你说咋地我们就咋地,说要是有二心谁就是小婊子养地。”
张岩:“…….。”
这边牛得草不乐意了:“我说王厂长,虽然你排在我前面了,可是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满口脏话啊。张总你可别理这个没文化的,我地意思就是,张总你一句话,水里火里随便,我老牛包括牛骨头都给你。”
张岩眼神无辜,我没事要你骨头做啥…….再说了,说话就说话,一个人身上挂条鳗鱼,一个人身上沾个猪腿是干什么,又不是演喜剧,至于吗。
周济民看有点乱,就过来说道:“看看你们,一身的狼狈。还不先去换身衣服。”
三人这才注意到身上地狼藉,刘红心反应最快,说了一句接个电话就往洗手间那边走了,王龙汉和牛得草也如梦方醒,往洗手间那边走了。
“老大,一晃十年了,你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呢?”五分钟之后,换下衣服地刘红心坐在椅子上,神情激动的看着张岩。如果抛掉裤衩背心的装束。倒也算得上是情真意切了。
“拜托了,刘厂长,你是几万人的厂长,怎么还是这样不成熟啊,我又不是黑社会的,你叫我老大做啥?对了,我刚才听你说一分利借款是吗?这个好办,去银行借钱。按照重大项目改造申请,也就是一分的利息,犯得着跟兄弟厂借吗?”张岩没有给刘红心好脸色。像刘红心这样的,不敲打一下不行,就算敲打了,多半也是没啥用。这人脸皮太厚了。
刘红心脸一红,随即恢复自然:“知道了张总,这次回来是做啥,张总你提个醒好了。”
“就是,憋了十年,都快憋出痔疮了,张总快点说吧。我都等不及了!”王龙汉附和道。
张岩看了看周济民。见他也是一幅急迫的样子,就说道:“我现在是发改委东北改革司的副司长。过几天就要赴任,趁这几天有闲工夫。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几年我们要怎么走?”
“啊!张总升官了,我靠这下麻烦了。”张岩话音刚落,刘红心就拍了一下大腿,着急地说道。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升官还麻烦。”王龙汉有点不乐意了,在边上叱了刘红心一句。
“以前我听姐夫说了,老大…..恩张总去当了个乡长,我当时差点气死了,不说别的事情,就说把四大厂办起来,张总费了多少心思,几次去老毛子那里虎口拔牙,换个胆子小地都要被吓死,这么大功劳不赏个市长都说不过去,一个乡长算什么?我想这样也好,到时候我去请张总回来,当我们四大厂的头头,说实际的四大厂还不是张总一个人操办起来的吗,我们说到底就是个看场子的,张总回来了就要还给张总的。”刘红心道。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刘红心扯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就是四大厂地产权归属,以及对几个厂长的股权分配问题。一直以来除了张岩和少数人之外,没有人清楚四大厂的产权结构,七八个公司交叉相互持股,让本来就不明晰地产权变成了一个大迷宫,不知道在迷宫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
张岩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个答案还是要说出来了:“当年我们买滨海区和边疆区的设备,全部都是来自于滨海区和边疆区的贷款,这笔贷款到去年已经还清了,总额大约是人民币三亿五千万,然后为了筹集技改经费,先后四次出售股权,到现在我们还有四成左右地股份,而且根据我们当初的协议,等到2008年,各位工作满十五年的时候,将会得到2.5%的股份,这是我对大家的承诺!”
“这个,是真的吗?”王龙汉不禁叫了出来,要知道不论那个厂子,都是几百亿以上的巨无霸,这个2.5就代表着至少十几个亿!
“是真地,不过想要拿到这些奖励,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张岩笑道。
“张总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这下连牛得草都坐不住了,急切地问道。
“具体的今天不说,以后慢慢来,你们就把我一个要点就行-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