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战斗仿佛是一场独舞,火炎翻飞之间出招,迅捷且直击要害。这个女人并不是个单纯的月下美人,更是一位杀伐场上的君王。
那个最初被击飞的怪物稳住了身体,由于第一次攻击被剑扫到,胸前黑色的皮肤此刻也被灼出了一个深坑,它朝着黑衣女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咆哮,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他们两侧与身后的怪物在看到这一幕后,停住了向前推进的脚步,站在原地,一时间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但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几声更凄厉的嘶吼,怪物们又开始了行动,这次它们将目标完全放在了黑衣女人的身上,伸出漆黑的利爪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朝着她冲来。
她完全没有注视几个怪物的进攻路线,只是将长剑朝地插了下去。双手扶于柄头之上,再一次微微闭目。
“红王,释!”
热度,这一次连安以然都感觉到了那绝对的炽热,她的剑这次也出现了变化,原本紧紧包裹着剑身的火炎开始向外疯狂扩散,像是爆发了的岩浆一般朝着四周涌出。
有些零星溅出的火炎扑在了突进中的怪物们身上,瞬间那块被接触的皮肤就被消融殆尽,现在这把剑身上爆发出了火炎威势已经不是刚才可以比拟的了,她从地上拔出长剑,自头顶为轴舞动起来,剑身转动之间,触碰到的怪物都因为极致的温度而瞬间融化萎缩成一团。
在连续接触三只怪物后,剩下的只有侧方的那只了,而它的寿命也仅仅剩下了剑舞结束前的零点几秒而已。
这时,她心头一紧,应该是五只才对,但是朝她奔袭而来的只有四只!这时她看清了,那只最初被他击飞的,并没有进入围剿她的队伍,而是在此时朝着身后的安以然而去!
已经来不及了,留给她的反应时间不多,在最后一刻,她直接收势,用收势瞬间的力道将红王脱手,掷向了安以然那边。
安以然看到朝他奔袭而来的怪物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虽然恐惧占据了大部分主体思维,但传说中那人之将死前的走马灯似乎已经在眼前展开。
想到这里他反而有些释然,虽说是将要以一个最不寻常的方式死在这个最熟悉的地方,但不安感却渐渐消失了,他渐渐闭上了眼睛,而那时黑色的利爪已经几乎要伸触及他的睫毛了。
仿佛这段时间被平和地消除,安以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痛楚。
难道死亡都是无痛的?只知道手术有微创无痛却从没想到过死也可以这样舒适的。他睁开眼来,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没有变,被破坏的路面,被贯穿后融化的怪物尸体以及飞溅出来的身体部件散落在各处,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黑色利爪已经停滞在前方,并且以飞快地速度开始消融直至不见。
原本应该是那炭黑色身躯所在地的面前,红王就那么斜插在地面上,就是它最终焚毁了即将取他性命的怪物。还没等到安以然喘一口气的时间,另一番景象又在眼前展开。
稍远处,一只满身孔洞的怪物伸出利爪,向着面前的女孩直刺了过去,女孩虽然第一时间使出了一个侧闪身,但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在此时仿佛变得异常缓慢,安以然就看到那个漆黑的爪子慢慢接触到了她的衣服,然后深入到皮肤,刺穿了肌肉,传来骨骼崩裂的响声,最后完全地洞穿了女孩的整个右肩部。
它将刺穿了的女孩扬到天空,然后甩了出去,她的身体就这么砸在金器店的卷闸门上。
原来她是那么的轻,那样的碰撞都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血液在空中飞溅,带着温度的一部分也溅在了安以然的脸上,满眼鲜红的场景像极了鬼怪志中地狱的模样。
它不满足于只贯穿了女孩的肩部,于是又迈开步子走向已经瘫倒在卷闸门边的女孩,它的目标是贯穿她的胸口!
安以然想到了很多,甚至比刚才决心赴死时想的还要多。
他不仅想自己过往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又想到自己未来的日子该怎么渡过,然而偏偏,偏偏是现在,需要他想的更多的偏偏就是现在。
在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土地上,在离家不远处的步行街,在月夜下的街道,在今晚这一切的光怪陆离之后,更是在前方那个不知死活,或是说将要死去的女孩之上。
他想到人们最终都会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罢了。想到这里,他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少年的眼中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