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昌真想一个大嘴巴抽过去,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不咸不淡地说:“找机会吧。”
趁着又有人过来,沈宝昌马上站起身,对皮局长说:“我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皮局长说:“还想和你再喝两杯呢。”
沈宝昌说:“下次吧。”
皮局长好像恋恋不舍地伸出手,说:“好吧,你是忙人,我就不留你了,找机会再聚。”。
沈宝昌不得不和皮局长握了一下手。
皮局长指着小方问:“小方呢?”
沈宝昌刚要说“一起走”,不料小方却说:“我不走,我在这儿。”
皮局长说:“好。”说着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小方的后腰上。
沈宝昌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皮局长在后面喊:“我送你,我送你。”
离开那个令人异常愤懑的寿宴以后,沈宝昌就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先去了洗手间,把被皮局长握过的手一阵猛洗,然后又用凉水擦了脸,这才觉着清爽了许多,心情也不像刚才那样烦躁。
收拾停当,沈宝昌来到房间,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正看到吕清他们搞的对赵未平的集体采访,心里不由又纠结起来。
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以后,沈宝昌接连几天严重失眠。越是想睡的时候越是睡不着,有时勉强睡着了又睡不踏实,总是噩梦联篇,稀里糊涂。每天早上起来,都没有精力充沛的时候,不是腰酸就是背痛,没有好受的时候。
沈宝昌觉得当初自己没有去包东村是一个很大的失策。
眼看着赵未平在东村搞得热火朝天,自己却丝毫插不上手。作为抗灾领导小组的组长,一天到晚坐在乡里又无事可做,俨然成了局外人,这样下去绝对不是个事儿。
“在抗洪上,他无疑已经成了临江实际上的主角儿,那么在当前抗灾自救重建家园的这个舞台上,还任由他在那里折腾下去吗?”沈宝昌愤愤地想着,着实不甘心。
极度的嫉妒,紧紧地拧扯着沈宝昌的心,使他感到自己面临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危机不是来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钱似海,也不是来自耍土鳖蛮的孙大壮,而是来自那个不动声色却又事事成竹在胸的赵未平。
这一点,现在来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没等看完省电视台对赵未平的采访,沈宝昌刚刚平静情绪就又激动起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给钱似海打个电话,至于为什么要打电话,打电话说些什么并没有想好。总之,他觉得应该打一个电话,即使什么也不说,也应该沟通一下,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沈宝昌非常情绪化地从床上蹦下来,到客厅里抓起电话就拨钱似海家里的号码,可是钱似海的家里没人接。他又拨钱似海的手机,手机又关机。
沈宝昌不甘心,就又打了韩精忠的手机。
韩精忠倒是很快接了电话。
沈宝昌开门见山地说我要找钱书记。
韩精忠说钱书记正在开会,等开完会马上转告。
韩精忠非常客气地补充道:“老领导你放心吧,我就说你找他有急事。”
韩精忠的这几句话,让沈宝昌心里敞亮了不少。
韩精忠是那种开口三分笑,不笑不说话的主儿,伺候人颇有一套,在钱似海那儿很有点位置,已经成为成田县政坛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不管韩精忠地位怎么样,但他的表现倒是始终如一的,至少在嘴上是念念不忘沈宝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以沈宝昌的老部下自居,沈宝昌也就自然而然的把韩精忠当作自己的后辈看。
这段时间,沈宝昌就总觉得心里头憋着一股火,发又发不出,憋又憋得难受,吃不好睡不安,整天阴沉着脸,看哪都不顺眼。在单位还好说,他是一把手,别人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可回到家就不同了。
这时,小方回来了。
一见小方满脸通红,酒气熏天的样子,沈宝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人坐在沙发里阴沉着个脸子抽闷烟,连小方和他说话他也懒得开口。
沈宝昌的表现终于激怒了小方。
小方说:“怎么的?你拉拉个脸子给谁看呢?你看你今天那一出儿,当着我们领导和单位同志的面儿,你阴阳怪气,带搭不稀理的,你什么意思?请你去,那是人家瞧得起你。你装啥呀?”
沈宝昌冷冷一笑说:“我用不着他瞧得起我,我看他恶心。”
“人家看你还恶心呢。”小方越说嗓门越高,“我告诉你,你在单位是一把手,有人看你的脸子,回家少来这套。”
然后话锋一转,直捅沈宝昌的心窝子,一针见血地说:“你真有章程就去使出来,别光看人家风光眼馋,也上上电视,露露脸。没看到过你这样的一把手,露脸的事儿都是别人干,自己去王八犊子的角色。我就搞不明白,人家都在大张旗鼓地抗洪抢险救灾重建,赵未平今天上电视,明天讲话的,怎么就没看见你在干什么?”
小方的一席话,直噎得沈宝昌半天没喘过气来。同时,沈宝昌不得不佩服小方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政治洞察力,这让沈宝昌感到汗颜。
但沈宝昌不能忍受小方对自己的这种侮辱。他跳起身,指着小方的鼻子,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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