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面对兖王的威势,钱思谦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兖王冷眼看着钱思谦,在他的心里,压根没有什么君臣之间的情分。他所看重的,只有利益。
手下之人,但凡有用,兖王就用功名利禄好生笼络。
一旦手下犯了错,失了用处,不管他有过多少功劳苦劳,兖王都会像甩垃圾一样毫不犹豫地把他甩开。
眼下储位之事未定,兖王还需要钱思谦给自己出谋划策,虽对钱思谦有些怨气,却也只能暂且按下。
既然钱思谦主动递上台阶,那兖王也就顺坡下了。
兖王脸上怒气消散,平静道:
“既然那言仁化已经自请出京了,此事就此揭过,只是钱先生你,日后还要时时警醒啊。”
钱思谦躲过一劫,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干笑道:
“王爷说的是,那言仁化外放泸州那偏远之地为官,形同贬谪,日后定是前途尽毁。”
兖王对言仁化恨意未消,冷笑道:“等本王登基,就让他老死泸州,一辈子都回不到汴京,正好让他求仁得仁!”
钱思谦在心里替言仁化默哀一番,很是狗腿子地上前为兖王添上了茶水。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能体现出作用来,让兖王失去了耐心,那么他的下场比起言仁化也好不了多少。
兖王抿了一口茶,似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深意地看向钱思谦道:
“钱先生可曾听闻,近日汴京城中有一首送别诗流传甚广啊。”
“启禀王爷,此诗……小人也有所耳闻。”
《送言通判之任泸州》这首诗早就传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钱思谦又岂会不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兖王摇头晃脑地吟着诗句,随即冷笑道:
“本王让言仁化去游说盛长桢,结果他倒被盛长桢给策反了,到头来还和盛长桢结成狐朋狗友,真是讽刺!”
钱思谦大汗,言仁化突然背反,就是在游说盛长桢之后,盛长桢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
在兖王看来,盛长桢先是拒绝了自己的拉拢,又怂恿言仁化弹劾自己,兖王自然是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
如今两人的友情居然借着诗句流传,说不定还要成就一段佳话,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在打兖王的脸啊。
兖王冷冷道:“言仁化外放泸州,本王一时还管不到他,也就罢了。但盛长桢就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钱先生,你说本王能忍吗?”
兖王目光扫向钱思谦,眼神中尽是森然之意。
钱思谦正急于挽回自己在兖王心里的形象,其他事情都得让步。
别说盛长桢是文曲星转世,就算他是天帝转世,钱思谦也少不得要谋算他一番了。
钱思谦谄笑道:“之前盛长桢虽不愿投靠我们,但终归也没有投靠邕王,咱们还能暂且放过他。
如今那盛长桢胆大包天,居然敢与王爷您为敌,简直是自寻死路。
我看他八成是已经投入邕王麾下了。既如此,我们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早些下手。”
兖王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不知先生有何计策?”
钱思谦连忙凑上前去,附在兖王耳边,如此这般地暗语一番。
等钱思谦站回原位,兖王满意地抬起头。
“既如此,就依先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