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起兵了?”
郑皇太后被惊得站了起来。
“是。总兵力达到了六十五万,目前尚在军备,几日后就会南下。”
郑皇太腿一软,瘫坐在榻上,一种莫名情绪充斥脑海,后悔,恐惧或者是其他。
“宗泽为什么会放弃军队?难道他也造反了?”
“没有,据说是卢俊义等几个被免职的将领冲到府里将其扣押。”
季涛端坐台下,有问必答。
“鲁国公,现在如何是好?吕相公呢?他如何不来见我?”
“吕相公正在来的路上,等他们到了再议吧。”
郑皇太后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想起赵福金的信,信里一直在说陈嘉没有造反的意思,江宁许振逼上门骂街,不过驱赶而已。许振发檄文,一字未回。许振与太学生静坐抗议,逼迫福王王璞辞官,陈嘉也未出一言。以上足以说明陈嘉没有造反的意思,若是要造反,军权说丢就丢?如是要造反,会辞官远行?
可惜,自己看信的时候似乎有一些得意。觉得自己手段高明,步步为营,慢慢削弱陈嘉的实力,使得他一退再退。她甚至做到了他丈夫想做没有做到的事情。
她错了。她把陈嘉的忍让当做软弱,她把一只收着爪子的老虎当成了病猫。
季涛曾经劝过她,要保住福王和王相。有他们在,陈嘉就会投鼠忌器,造反就会多一层顾忌。是谁说内忧不除,外患更甚来的?吕相公,朱相公,他们说学生把福王王璞逼走,却不干朝堂的事,陈嘉要怪也怪不着。借此机会扫除内忧,一箭双雕。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愚蠢,居然相信了他们。
几个月形成的反陈浪潮,让她坚信民心所向,让她觉得她看到了人民的力量。在人民如涛如浪的力量面前,强如陈嘉也会被撕咬得粉碎。此时此刻,陈嘉清君侧的旗号一出,谁来阻挡他?靠民意么?
所以皇帝是否会昏庸很大程度上与臣子有关。臣贤则君明,被关在监狱里的人怎么会了解外面的世界,不还是这些臣子让她了解的么?外面的世界是黑色的,所有大臣都说是白色的,你信谁?
郑皇太后出身贫民,长于宫内,从奴婢成长为一国皇太后,励志故事莫过于此。可是她真的不了解世界,不了解政治,宫斗不是政治,所以宫斗戏少看,会弱智。
胡思乱想间,吕颐浩等人堵都赶到了,见到二十几个大臣都来了,郑皇太后忽然有了一些底气。
“众位爱卿,陈嘉造反,你们有何良策?”
众人沉默,郑皇太后的脸色越来越失望,最后吕颐浩站了出来,“现在京畿禁军有十五万,马上调进城防守。另外发调令,让各地速来勤王。禁军厢军乡军足有三百万,来一半此战至少不会败。另外调西军攻打幽州,让其首尾难顾,此贼必败。”
郑皇太后大喜,是啊,还有大宋三十万最强军西军呢,还有三百万各地军队呢,陈嘉说是六十五万,真正能来京都的总不会超过三十万,有二十万京畿禁军守城,有几百万各地军队勤王,何愁河东不败。
正欢喜间,却见季涛脸上讥讽之色,心里一沉。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错过季涛数次劝谏后,事态才会发展至今。如今她就特别重视季涛的看法,见季涛讥讽,便晓得吕颐浩的办法不靠谱。
季涛捋着胡须慢悠悠道:“借用陈懿言的话,如果人多就能赢,大宋早就把辽国给灭了。”
众人包括郑皇太后都是脸上一红,这话实在打脸,吕颐浩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又不好和鲁国公发作,只好脸色铁青在一旁运气。
“鲁国公此言差矣,河东军虽强,我二十万京畿禁军守城不出,难道还守不住么?兵法云兵力大至五比一方可攻城。也就是说河东军至少要一百万的军队才有可能打汴梁。”
季涛差点被气死,抬眼一看是朱胜非,一股怒意由然而起,“是吗?朱相公倒是兵法纯熟。不如朱相公统领军队守城吧,看看兵法说的可对。”
朱胜非一时语塞,他自己多少斤两他自己清楚,嘴巴上说说也就罢了,动真格的可不行。
文官对兵事的了解多是来源于兵书,虽然他们不耻于军伍,却心怀领军抗敌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