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还能回到这里,赵歇看着王宫内的一切事物,物还是物,却多一层味道。
大殿上,陈馀为首率领夏说、郭同、李左车等群臣诸将一起参拜赵歇。
回音绕梁,赵歇眼睛湿润,如梦似幻,直到身旁的小宦者提醒,赵歇才急忙让群臣诸将平身。
赵歇感激道,“寡人复为赵王,全仗陈将军之德,其功堪比日月,非封侯拜相所匹配,寡人请立陈将军为代王……”
话音未落,陈馀震惊,眼眸中的喜色一闪而逝,神情镇定,眉上依旧还挂着一缕愁丝。
或许这一缕愁丝不愿被他人看到,陈馀立刻躬身道,“此乃臣分内之事,大王当王赵地,臣拜谢,领封。”
赵歇从王座上走下,轻快的走到陈馀身前,双手为其平身,“已为代王,何来臣之说,愿代王与寡人同坐……”
夜很冷,西北风很疾,又很冷。
屏风后却不冷,燎炉很旺,冰凉的雨柱打在窗上,打在窗绢上,灯火摇曳,屋内有些暗。
“恭喜将军称王!”
“恭祝大王。”
“……”
恭喜声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夏说和郭同等看出陈馀那眉宇间的一缕忧丝。
夏说不解道,“将军不愿称王乎?”
陈馀摇摇头,“非寡人不愿为王,众兄弟随馀东征西讨,无非愿讨一个封侯拜相,馀不为王,众兄弟少些念头。”
夏说道,“将军有何顾虑?”
陈馀叹息道,“代地乃恶地,非赵地可比,如无一支强大的赵军,张耳之今日乃吾等之明日。”
郭同很直接,“将军不愿离赵,可为赵相终究不如恶地为王也。”
夏说亦道,“然也,将军三思。”
陈馀则道,“王吾所愿,相吾所意。昔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馀愿依法效仿。”
夏说眼睛发亮,“将军欲王代地,而以太傅身份留赵乎?”
陈馀点头,“知吾者夏说也,代地将为吾等百世根基,然赵地乃拒楚之扞蔽,如辖制赵代二地之军,何惧楚霸王!”
言未毕,夏说和郭同二人的眼睛开始发亮,兴奋的不能自已,比陈馀的兴奋还多三分。
室内的油灯更亮,不知何时已被郭同又添油,灯芯挑亮,那灯光欢快的跳跃着。
寝宫很亮,在漆黑的夜里比那篝火还亮。
赵歇本该入眠,但他并没有睡,再次回到赵地本是愉悦的,此刻赵歇不知何时渐渐渗出汗珠。
姬妾畏畏缩缩躲在幔帐后,赵歇神情很平淡,眼眸中是他熟悉的身影,先前还伏谒道旁,此刻却直挺挺站着,手里握着剑。
郭同的目光锐利,似一把刀让赵歇浑身不舒服,郭同身后有诸多甲士,“襄国初定,恐有张耳叛贼余孽在此,末将奉太傅之命,保护大王。”
赵歇有些吃惊,“太傅?”
郭同非常肯定道,“赵初定,尚弱,将军愿为太傅,佐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