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馀不怪赵王此举,天下伐楚大势之下,逆流终究费事又不讨好,他气的是赵王居然不等他,不知会他先见汉使。
陈馀自然不知道,汉使是低调进信都,在信都食完美食才到招待馆去,直接要求见赵王。
汉使直接要见赵王,没有点名要先见赵国太傅。
招待馆的典客恰巧是赵王歇亲自选拔上来的,见汉使直接越过陈馀来找赵王,立刻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寻常。
能出使赵地者,必然对赵地有所了解,那么汉使必然知晓此时的赵地何人说话算数,既然知晓还直接谒见赵王,并未先拜见陈馀,必有猫腻。
此典客心中快速打着注意,思量再三,觉得自己终究是赵歇的人,于是直接去通报赵王。
赵王得知后,心中虽然有一丝丝喜,觉得终究有明理之人,吾赵歇乃真赵王后商,陈馀再有功不过一有些贤名的游侠而已,如今纵然贵为赵大博,但在外界看来赵地未来终究乃吾赵歇的地盘,心里如此想,但嘴上还是吩咐让车驾即刻去接太博陈馀。
陈馀到来首先肯宝赵王的决定,会出兵助汉伐楚,但赵歇的欣慰尚未弥散开来,陈馀却直接提出一个要求,“汉杀张耳,赵乃出兵。”
一句话直接让准备饮酒的汉使愣在当场,赵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但眸子里多是不太相信,不太相信陈馀真的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陈馀和张耳并没有世族的深仇大恨,仅仅是赵国危机时,两人政见不同,最后分道扬镳而已,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二人本是再无瓜葛,张耳为王与否,在何处为王本和陈馀没有关系,然得知张耳为恒山王,都信都,他心里就是觉得不公,对张耳由义生恨。
恨人者,常爱之,无情何来恨,陈馀的这份恨直接超出赵歇的理解。
草长禁飞,春风挑柳。
景怡人,风舒心,本来洛阳城处处是这种怡人场景,可随着一匹马,一辆招车的驶入,瞬间给人一种入骨凉的感觉。
“无理……赵王岂有此条件乎……”刘邦听到汉杀掉张耳,赵才出兵,简直无理要求,下意识的怒。
想骂人,这算什么,不过话到一半立刻后悔,转瞬让刘邦想起之前项梁向齐请兵共击秦,结果田荣回复的是楚杀田假乃出兵。
直至项梁兵败战死,齐都未出兵。
果然是和田荣一个路子,田荣肯借兵陈馀兵马,两人倒有相似之处。
恰在身边的陈平及时撤一下刘邦的衣角,刘邦的话锋立刻骤转。
赵使见汉王刘邦动怨,下意识的缩紧身子,等着刘邦怨后的结果,或许将他暴打一顿,从此赵不从汉击楚。
刘邦接着道,“定乃奸邪小人所为,赵王乃贤君,赵太傅又乃贤臣,何来此无理条件,此定有小人挑拨,回去转告赵王,如从诸侯王击楚伐贼,亡国之人,可由赵处置。”
赵使入汉,洛阳城的气氛其实并没有变,只是令人感到无比的透心凉。
洛阳城内的一处院落,幽静而宽敞,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从天而降,洒在海棠花上,使得花的红更加润泽,更加饱满。
一位长者正在悠闲的饮茶,在这个崇尚酒的时代,一个人独自饮茶的品性如这雨中的海棠,虽滋润便不免孤独。
此人身材修长,仪表堂堂,走路自带贤名之风,虽不再年轻却须发皆黑,面有褶皱却满面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