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榜过半，昆仑又出了二位新晋真人，声势更盛，似乎加赛的胜者必定在昆仑与星宗之间诞生了。</p>
我和琳儿回到了乌云城的虎圣邸。如今妖族七圣皆跻身元上，西荒一系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系妖族，夹道都是看琳儿热闹的妖怪。</p>
纵横家刘仲温的云台会翻新了山河榜的情报，再度开盘预测加赛。另一方面，匿名的流言也通过云台会的揭帖悄然传遍了乌云城。</p>
我们两人要备战山河榜的加赛，无暇分身接待各路师友的庆贺。八月三十日，文侯领殷元元、柳子越、陈唯一、檀鸾、老佛狸，代表众人拜访虎圣邸，我们聊设茶果小宴答谢，待山河榜事完毕，再郑重回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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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小象卢难敌一面蹭茶，一面念揭帖上的流言，充作茶宴上的谈资。</p>
小象念了一条，“帖子上说，顾天池死了，帝师的位置空出来，大正皇帝要请观水祖师做帝师。”</p>
我们笑道，“无稽之谈，观水祖师哪里会以返虚之尊屈就。说颜缘掌门，才有几分像模像样的光景。”</p>
小象又翻一条，果然有一个纵横家的分析帖子说，帝师的位置不是留给观水祖师，是留给颜缘掌门的。那帖子认为，经过顾天池之变，大正王朝已经与剑宗小云掌门一派决裂，为了自保，改换昆仑的门庭也是一条道路。历史上最尊贵的首任帝师是剑宗魏峥嵘出任，昆仑的观水祖师不可能甘心只和魏峥嵘平等，这个职位还是颜缘接受较为合适。用了这个名号，昆仑对中土一切事务的号召也就名正言顺了。</p>
我冷笑：“等大正王朝勒令妖邪文明大典自杀，再来谈帝师吧。大正皇帝不赐死文明大典，我这一关就过不了。”</p>
顾天池败亡后，文明大典遛进了大正宇宙大将军侯德健的猴圣邸不出。昆仑暂时不去动他们。</p>
小象津津有味道：“又有一个帖子说，剑宗那个顾天池是吃掉了魏峥嵘的肉身。啧啧，这不是妖魔吗！？剑宗口口声声说要扫荡妖邪，他们的头头连妖魔都不如。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哟，原长老，为什么吃魏峥嵘能变得像魏峥嵘那么厉害，我吃干草也不会变成一个稻草人呀？”</p>
“不知道。”我不了解魔道。</p>
“您不是真人吗？见识那么少？”小象面露沮丧。</p>
琳儿打他脑袋，“就你找茬！”</p>
毕竟文侯家学渊源，博闻强志，她指教小象道：“古时魔道不炼根本，专以巧取豪夺为务。你可读过大唐国取经诗话？妖魔食唐僧肉一片，便可长生；女妖窃其元阳，也得飞升，这就是魔道秘术一种。列国时，诸侯为了王权永固，都秘密传承此术：父子相食、传递舍利，永葆一家道术不坠，可以永远掌握权力。道门虽然知道，却不道破，默许这些列国王侯维持秩序。因为列王驯顺，可以驱使他们消灭更桀骜不驯的魔王。”</p>
小象面色惨白，“这些人真是披着人皮的邪魔。”</p>
文侯叹息，“当年父子秘密相食，还用忠孝之名掩饰，那是一个是非颠倒的世界。道门的顾曼殊有重整红尘的志向，了解过人间的魔道，大概由此传入了他们顾家吧。顾天池仗着自己真人神通，以为可以克制魏峥嵘肉身的排斥。他们之间没有缘法，最终适得其反。”</p>
这时，文侯问我们，“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可以说了，唐延英真是顾天池杀的吗？”</p>
我道，“或许是他，或许是公孙纹龙。可能公孙纹龙最初只是伤了唐延英，循着他找到剑冢之后，突然想到杀死唐延英可以制造进入剑冢的口实，之后向我们撒谎；也可能是唐延英突然遁入剑冢，撞见了顾天池分食魏峥嵘，被顾天池灭口。反正公孙纹龙已经死了，顾天池也死了。如今，乌云城都传说着顾天池入魔，顾天池担起两次凶案的罪犯，合适不过。”</p>
文侯定定问我们，“公孙纹龙真的死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带了他出来。剑宗的晓月都活了下来。”</p>
我从九转神炉放出一头黑色卷毛小狮子。那狮子似乎才有三四岁孩子的灵智，蹭我的脸。琳儿嫌弃，“滚。又不是你干爹！”抛出一块狗骨头，引黑卷毛狮子滚开。</p>
“公孙纹龙有双身。顾天池杀死了一个。剩下的这个灵智倒退，没有威胁。公孙纹龙终于彻底实现了从人转变成灵兽的愿望。以后我不知。”我道。</p>
这反激起了殷元元的顽皮心，他向卢难敌租了个蹴鞠，离席逗新生的地藏狮子玩。</p>
“这次行动实在凶险，我们都蒙在鼓里。是观水祖师在祭炼时吩咐你们去毁掉魏峥嵘肉身的吗？祖师实在了不起，他居然争取从屈灵星掌门那里争取了原芷，从萧龙渊那里来借来了公孙纹龙。”</p>
文侯淡淡道。</p>
忽然，气氛有些尴尬。方琼在魔塔深处筹划，原来只有祖师和昆仑长老会的真人知晓，不曾泄露半点出去，以免动摇昆仑人心。文侯虽然是第四代门人之首，长老会不曾向她透露。她必定以为是观水祖师绕过了自己，另外招揽别宗的精英协助。</p>
尤其是今日，昔年的手下原芷跻身元上，道行反在她之上，也成了星宗四代门人之首；我们两人受祖师的器重后来居上，参预和托付了机密重任，如今的道行也超过了文侯。</p>
文侯固然淡泊，可这一番起落不能没有波澜。她没有藏自己的心意，仍与我们一气。</p>
小象卢难敌永远不识相，他道：“我想起来，那些流言帖子里还说，星宗那个原芷据说有三王舍利，是赤凤神的转世。她在文侯手下那么久，一点破绽都瞧不出来，把文侯瞒得够苦呀！原长老，你是原芷的弟弟，怎么不给文侯交个底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