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的惨叫声，不断在村子里回荡，给本就不平静的夜晚，多添了几分诡异。
柳法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可就是睡不着。
他整整听了半个时辰的猪叫。
任谁也睡不着。
有时候，他甚至想一脚踹开那户人家的大门，直接一刀砍了那只猪。
也算是给那只猪一个痛快。
但，理智还是让他没有这么做，毕竟那是别人的猪，自己无权过问。
终于，听了半个时辰的猪叫之后，那只可怜的猪，好像终于死了。
没有猪叫声了，村子里又重归平静。
柳法闭上了双眼，心想这下总能睡着了。
可接下来又出现的村民，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凡事别急着下定论，总归有打脸的时候。
嗤……嗤……嗤……嗤……
拖动重物的声音，传入柳法的耳中，他再度睁开了双眼，眼中布满血丝。
“到底有完没完，村子里的人，晚上都不睡觉的么？”
柳法望向窗外，看见一个精壮的男人，赤着上身，用力拖动一个草席。
草席里面似乎装着重物。
在地上拖行的时候，发出嗤嗤的摩擦声，在地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痕迹。
而起，在草席的尾端，还露出了一只脚。
一只发青发黑的人脚。
正常死亡的尸体，绝不可能会是这种颜色。
“饿啊……好饿……给我点儿东西吃吧……一点儿就行……”
这时，又传来阵阵低沉的喊饿声，柳法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头。
老头儿身形佝偻，披着一件破烂麻布，端着一个缺口空碗，站在一户门前。
他不断用空碗撞击木门，不断呼喊着“饿”，祈求门内的人能给他一点儿东西吃。
但，没有一个人理他。连那位拖动草席的男人，也根本没看他一眼。
仿佛，他们是彼此平行、两个世界的人，此生不会有任何交集。
柳法于心不忍，拿起桌子上的三个馒头，向窗外扔去。
呼！呼！呼！
三个馒头，很快飞出窗户，落到了那个老头儿面前。
涂村长的夫人，送了四个馒头给柳法，柳法只吃了一个，就没胃口了。
如今，剩下三个馒头落在老头儿面前，虽然滚得满是灰尘，但老头儿却不在乎。
他甚至露出笑容，喜出望外，立刻将三个馒头拿起，在身上擦了擦，也不管灰尘是否擦去，就开始啃咬起来，吃的十分小心，十分满足。
瞧见老头儿的满足模样，柳法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这个村子，已经穷的吃不上饭了么？到底是穷的没饭吃，还是有人故意不给那个老头儿吃饭？’
还未等柳法想明白，他忽然又听见阵阵吵架声。
“你这个贱人！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干活，钱全部都交给你了，你竟然背叛我！你的良心过得去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还不是你这个没出息的！每天就挣那么一点儿钱！就够吃喝的，什么也干不了！老娘当年也长得不赖，跟了你这么多年，失去那么多青春，你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