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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之后,虽大寒未至,皇城中的风却已开始肆虐,穿梭在朱漆明瓦之间,平添了几分料峭。
魏王慕容宸的母妃,就是在这个时节撒手人寰的,是以听到这呜咽的风声,慕容宸也格外的触景生情。他将紫貂大麾上的毛领子微微的竖了竖,温暖的毛皮碰触到冰冷的脸颊,带来了些微的暖意。香炉中的紫烟袅袅娜娜,让他忍不住有些睡意。
慕容宸一路兼程从封地魏中赶到京城,今日不过五更就入朝面圣,尚未来得及好好休息。但册封太子之事何等重要,身为宗亲莫不敢怠慢。
他最近也听闻京中有些不太平,当初父王册封太子一事本就蹊跷。众兄弟表面和乐,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互生嫌隙也是常事。
慕容宸自己却是个息事宁人的脾气,从无半点野心,此生只愿在魏中安逸度日。只是封地的富庶和手中的二十万郡**,恐怕会让他身不由己,更遑论片叶不沾身了。
他正睡意朦胧,辇车突然停了下来,引路的小太监似乎正和人交谈,慕容宸有些不耐烦,朝着车外问道:“白乐,外头是什么人?若是误了皇上早朝谁能担当得起?”
白乐是魏王的贴身侍卫,此刻他低声朝车内道:“回爷,路上遇到信王爷的车驾,信王正打发下人来请王爷呢。请王爷示下。”
“三哥?”
他有些诧异,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兄弟多日未见,同车而行正可以叙旧。”
信王的辇车是一辆御赐的七驾紫苏鎏金马车,小太监打起车帘,信王正慵懒的靠在大毛羊皮坐垫上,一身月白滚金线的披风,露出里头猩红的箭袖,腕上缀着上好的祖母绿——兄弟俩一样的朝服,信王穿来却别有一番韵致。
慕容宸在他对面坐下,道了声三哥,信王眨了眨眼睛,笑道:“四弟一路劳顿,真是辛苦了。”
信王慕容苏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眼光流转之间能叫人心旌摇动,就连长相俊美人称“锦绣王爷”的魏王,也常常自叹不如。此刻见他开了口,慕容宸也便回答道:“有劳三哥挂心了。魏中路途遥远,上次好不容易到三哥府上也没同嫂子请安,这次定要登门告罪。”
信王的唇角勾起一抹无谓的笑意,并不接话,兄弟二人聊些家常话,一路朝皇城乾安殿而去。
看似兄弟情长,慕容宸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传闻让京中局势暗起波澜的,这信王便是其中一人。平日里这位三王爷惫懒不羁,喜爱寻欢作乐,颇有些玩物丧志的荒唐名声,却是已经成年的四位亲王中唯一一位留在京城不受封地的皇子,想必也是皇上也对他颇有忌惮,不敢放任别处任其施展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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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到达仪门之外时,其他几位亲王也都到了。豫王慕容昊和湘王慕容歆两位见到久别的兄长们都十分高兴。他二人年纪尚幼,一个才十七岁,另一个只得十六,本就心无芥蒂,与那些朝政内务更是未曾涉及,此刻满脸笑容,直言下了朝要与几位哥哥痛饮一番。
蜀王慕容捷却很沉静。他的相貌冷峻,眉目间自有先帝威仪,这会儿正同尚书令杨应同小声交谈,见到二人,也不过是微微点头做礼。
魏王料到如此。蜀地虽然广阔富饶却毕竟靠近边疆,驻守和通商都不方便。再加上慕容捷幼年曾为东宫,一向心高气傲,兄弟之间并不热情,倒也不足为奇。
让他在意的是蜀王同扬应同的窃语。探子回报的消息,慕容捷这两年间在封地之内招兵买马,名为扩充边防军需,实为培养亲信,隐然已有蜀地之王的暗势,若说他没有野心,大概没有人会信。此次回京,借机笼络朝中大臣,扩张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怪不得裕德帝上位仅第四年就急着册立皇嗣,这么多虎狼在旁,就算是万万人之上的上位者,也怕朝不保夕吧?
慕容宸暗暗的叹了口气,正思量间,外头传来秉笔太监尖细的嗓音:
“上朝!”
那古怪的尾音,悠悠的穿过千百重脊檐,在重重的屋殿之内,久久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