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睡吗?”段锦皱眉,声音之中有些被他刻意压抑住的担心。
他姓段,单名一个“锦”字。姓氏是来自于那个收养他的段莫离,而名字“锦”的由来,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不该提问,因为即便他开口,也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尽量不用“晕倒”这个词语,这个词语在他的印象之中,是很严重的一个词。联想到刚才叶新月紊乱的脉象,他便心里一阵没底,于是只是佯装她只是睡着的而已。不时地出声询问她是否醒了,期盼她会在下一刻回答自己一声。
被他架在后背的叶新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晕晕乎乎地转醒过来。此时,正是在他不厌其烦地问了好几遍之后。她张了张口,想要叫他放自己下来,她的脚后跟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路面上突出来的石子儿了,此时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让她怀疑脚是不是已经肿了起来。
但是,别说开口了,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听觉还是很灵敏的。
她甚至可以听见他因为吃力而沉重起来的呼吸声。
看来,他还真是个死硬派,她在心里苦笑地想。她脚后跟的疼痛感因为她的分神反而显得不那么厉害了。
他要这么一路把自己背去段莫离的家里吗?她猜测着,感觉身下的他几乎已经快要被她压弯了腰。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压”他了,她心里的苦笑不由更甚了几分,但是却又泛起丝丝心疼起来。
之前他们从求学书院跑出来的时候,跑了那么远,这会儿他这样挪着走回去的速度,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到段莫离家。
她正想着,忽然发现他的脚步一滞,但是随即又继续按照之前的节奏走了起来。但是,她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瞬间都给绷紧了,显得有些硬邦邦的。
他也太瘦了,背上没有几两肉,全都是骨头。该不会他和仪琳一样悲惨,从小到大从来不识肉滋味吧?哎,那样还真是有够悲惨,还是下次她想办法从静心庵外面带只烤鸡或者烤鸭什么的,给他们开开荤。叶新月丝毫不考虑在佛门净地吃肉是不是太不给佛祖面子了,暗自决定着。
不过,她感到此时小正太是忽然整个人紧绷起来的,难道是因为他太累了,但是又不肯放下她,偏偏要自己跟自己死磕?
也许处于这种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态的人,其他触觉器官会变得平时灵敏,她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息变多了——这也就代表,周围的人变多了!
没错,是周围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就是当初追出来的那些学生。本来,他们追不到人,又感觉没为老师尽到力,正有些不好意思往回走,却看见了慢慢向这边走来的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