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五十开外的庄稼汉,自称四伯,说是来感谢段莫离替他那口子治好了顽疾。
叶新月一边看着他走进来,一边瞄着他左右手上拎着的鸡鸭,它们不停地在空中扑棱着。而在叶新月的脑海中,它们已经自动变成红烧鸡块,烤鸡烤鸭,香辣鸭脖,麻辣凤爪……
四伯走进堂屋时,目光还停留在段锦后背,有些阴晴不定的,害得叶新月第一反应是段莫离医死人了,人家上门寻仇来的。不过,四伯的眼神只是闪了闪,便又变成了憨厚的庄稼汉模样。
“段大夫呢?”他乍地看到堂屋里坐着的,竟然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不由一怔,随即问道。
叶新月尽量让自己笑得很端庄:“段莫离出去了,你是?”
“我是住在这附近村子的,大家都叫我‘四伯’,”他黑黝黝的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语气也很诚恳。
原来也是那个村子的,为什么他和王嫂一样,见到段锦总要露出那副奇怪的表情呢?
暂时满脑子飘着肉香的叶新月来不及思考这个一闪而过的疑问。
“这是……”她指了指四伯手里的家禽。
“啊,这是送给段大夫的。”四伯赶紧将那些鸡鸭地放到地上,因为脚上被绕了绳子,这些鸡鸭是站不起来的。
“段莫离去看望曾夫子去了。”叶新月说道。
“那您是?”四伯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位瘦瘦的但是眼睛很有神的姑娘。
叶新月干笑两声:“我是段莫离的朋友,对,呵呵,我是他朋友。”他还请自己吃了碗红烧鸡块,说是朋友也不为过吧。
四伯微微扬眉,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给他开了门就径自转身走到叶新月身边,此时目不斜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段锦身上。
叶新月上前一步,挡在了四伯与段锦之间:“对了,我还是锦儿的姑姑。”她是不打算当他姐姐了。他把段莫离视为长辈,自己要是让他叫自己“姐姐”,那岂不是平白比段莫离矮了一辈儿?这样她多吃亏啊,她才不干咧。
段锦不是没有感觉到四伯的眼神,但是他根本不去理会。这么些年,他是顶着这样的目光长大的,所以他早就从委屈不解到现在的不为所动。没想到的是,叶新月却仗义无比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那他早就习惯的目光。
她……是想保护自己吗?
叶新月是正面对着四伯站着的,没有看见段锦投注在她背后的目光。
四伯却似乎很吃惊:“你是他姑姑?”
“是。”叶新月语气认真地回答。
四伯的眼神之中,还是诸多不信,但是看叶新月保护段锦的姿态那么明显,却又不确定了。
他重新整理下表情,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田里还有活儿没干完,这些鸡鸭我就放在这里,请……”
他不知道叶新月叫什么。
“叶新月。”叶新月自报家门。
“叶?”四伯不由暗生疑窦,这孩子的姑姑怎么可能姓叶呢?他想归想,还是态度诚恳地道:“有劳叶姑娘帮我转达一下,告诉段大夫,他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叶新月点了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