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是充满着杀戮的。
莫遥不喜欢杀戮,不过,必要的时候,他也不讨厌。
曾经,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那个叫兰蔻的女子。但是,她倒还没有到让他下杀手的地步。
也许,一边想象着她死去的样子,一边微笑着问她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新娘,并欣赏她娇羞的样子,这本身就很有趣。
这个世界上,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他的童年是在不断地迁徙,不断地躲避杀手中度过的。
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人,并不经常在他和弟弟莫远的身边。
但是,父亲跟他说过很多次,每次他们和他短暂地相聚后再度离开之时,他总要吩咐他一句:“照顾好远儿。”
事实上,在他的生命里,和他相依为命的,只有弟弟,莫远。
他一直沿袭着小时候对莫远的称呼,叫他“远儿”,即便他现在已经年过二十,早就跟那个“儿”字脱了节。
不过,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被改变的东西。
习惯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大到有人杀人之前,一定要把自己的剑擦亮,小到有人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总喜欢不住地抿嘴唇。而莫遥的习惯不大也不小,他只是轻松地站在他这次行动的目标面前,几乎是称得上和颜悦色地问:“我不太喜欢一句话重复很多遍,那件东西,到底在哪儿?”
他的面前,是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准确地来说,是瘫着一个人。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手腕脚腕全部被割开,你甚至可以从翻滚的皮肉里瞧见那微微泛白并且已经断开的手筋和脚筋的人,还能站着。
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虽然外凸的太阳穴显示着他有深厚的内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但是此刻,他只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一个受了重伤只能微微喘气的老人。
他啐了莫遥一口,莫遥闪开那粘稠但是无力的唾液,倒没有恼怒,只是显得耐心极好地微微弯下腰,与那老人直视着,面带笑容地望着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我……我死也……也不会……告诉你的。”老人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莫遥笑得很有礼貌:“其实,你告诉不告诉我,以你的伤势,都是活不下去的。”他漫不经心地指出这一点。他的笑容很温和,你甚至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点莫远微笑时的样子。但是,他笑得很冷,冷得能结出冰渣子来。
老人别开头,用他唯一能有气力完成的动作与莫遥抗争着。
莫遥站起身来,有些遗憾地看着他:“你不该觉得,我会伤害远儿。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
“哼!”老人冷哼一声,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发白,嘴唇也呈现出灰白色。他的额上更是冷汗淋漓。
“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找到兰蔻了。”莫遥笑了笑,似乎是一个很宽待下属的主人。
那老人却霍地抬起头,不甚相信:“不可能……”
莫遥蹲下来,看着那老人,仿佛他说了很可笑的事情:“什么不可能?”
“你……”老人张了张口,“我当时真该杀了你。”
莫遥轻轻一笑:“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怎么会以为我会放过你?”
老人笑得惨然:“是吗?那就给我来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