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嫆歪着头想了下,便对自己的婢女道,“你们也去吧。我有些话同殿下说。”</p>
看来是不希望她们听的话。</p>
春花和秋月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这样的了然和……担忧。</p>
等二人也出去了,衾嫆方蹲在楚漓跟前,也不在意自己的裙裾铺了一地,她不喜欢比楚漓高一个头这样和他说话,总觉得他要仰视自己……心里怪怪的。</p>
“方才成王是不是刁难你了?”</p>
衾嫆拧着细眉,一脸的愤怒。</p>
大有要替楚漓讨回公道,将楚旸打一顿的架势。</p>
被她这般模样逗乐,楚漓心中那股烦忧也淡了些,摇摇头,眼神温柔,“不曾。不过,方才谢谢你帮我解围。”</p>
衾嫆算是看出来了,不管她帮不帮他那一下,他都不会将楚旸放心上,自己没准就是多此一举,可他却仍旧这般温柔地道谢。</p>
叫她心底很不是滋味。</p>
“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开心,是……怎么了么?”</p>
她问声落下,楚漓面上温润柔和的笑意便淡去了些,声音略低,“没什么。”</p>
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若非一直盯着他看,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好?</p>
他不敢多想,却又控制不住这般想。</p>
衾嫆却摇头,“你总是这般,有话都憋着,心事更是不同旁人讲……”</p>
话说到一半,她忙打住,一个没留神就又暴露了……</p>
懊恼地闭了闭眼,她慌忙背过身去,担心被他怀疑什么。</p>
楚漓却是以为她生气了,有几分茫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叹了一声,低低开口道,“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p>
轰——</p>
衾嫆懊恼之色僵在脸上,有些震惊之后,便是满满的心痛。</p>
原来如此!</p>
宫中歌舞升平地庆祝着李贵妃的诞辰,却无人记得他生母的忌日亦是今日,或者说就算记得,也怕冲撞了高高在上的贵妃。</p>
一介冷宫妃嫔的忌日,谁会在意呢?</p>
可她心里难受——</p>
这样的宴会,于他而言何其诛心?生母的忌日,他不能几祭祀追悼,却要跟着众人祝贺李贵妃,强颜欢笑。</p>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情绪低落,一人坐在那独酌。</p>
“能带我去你母妃宫中祭拜吗?”衾嫆转过身,重新蹲下,手犹豫了一瞬便搭在轮椅手上,目光里满是哀伤和真诚地望着楚漓,轻声询问。</p>
两人离得近,近到楚漓可以看见眼前这张明艳的小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眸光中不作伪的关切哀伤。</p>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掀起衾嫆额前的碎发,指腹轻轻摩挲了下那已经淡得快要消失的疤痕处,“很疼吧?”</p>
当时一定很疼。</p>
衾嫆一愣,只觉那温暖的指腹温柔地覆在她额头上,叫她心跳都漏了一拍。</p>
她喉头动了动,眸光慌张地闪躲了下,面上一热,“已经不不疼了。”</p>
“好在不会落疤。”楚漓守护手,面色如常,温和轻柔。</p>
却绝口不提是否要带她去祭拜他生母。</p>
衾嫆却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p>
罢了,每个人都有苦衷,尤其是他。(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