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小姐，您……您能不能带上奴婢？”</p>
小桃回头，看了眼被衾嫆无视掉气得眼儿通红的如姨娘，对方剜了她一眼，里头的冷厉之色，叫小桃不由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臂。</p>
是以，等到了大门口，她没忍住，还是向衾嫆恳切地开口求助。</p>
坦白讲，衾嫆是不愿意带着小桃的，到底是个不会武功的小丫鬟罢了，出门在外不说安不安全，现在外边疫情严重，万一沾上了感染了，就麻烦了。</p>
所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摇头了。</p>
“不是我不想带你，而是你也看到了，外头啊，是随时会死人的地儿。”</p>
小桃眼底的光黯然了下去，僵硬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p>
“奴婢……知道了。”</p>
可是如姨娘，却是时时刻刻都能吃人的毒妇啊。</p>
衾小姐落了如姨娘的面子，那个睚眦必报的妇人，不敢明着对衾小姐做什么，却一定会拿伺候衾小姐的她开刀。</p>
“你怎么了？抖什么？”</p>
衾嫆现在一心只在意营帐那边的事，一时半会根本没发现小桃的不自然，只是眼角余光瞥见小桃抱着手臂瑟缩发抖的模样。</p>
有些奇怪。</p>
“没，没什么……”</p>
小桃却误以为衾嫆不耐烦，因为瞧见衾嫆蹙眉的动作，忙战战兢兢地行了一礼，就要退下。</p>
这丫鬟，有点古怪。</p>
衾嫆先还没理，只是带着殷老四往外走。</p>
“我很可怕么？”</p>
走了几步，衾嫆忽然问殷老四。</p>
殷老四一怔，不知所以然地摇头。</p>
“那，小桃为什么那么怕我似的？”</p>
衾嫆费解，虽说一开始这丫鬟试探讨好她，叫她有些不适，从而态度有些冷淡。</p>
不过，她不是会体罚别人家丫鬟的那种人，别说别人家了，自己家几个丫头，都快要无法无天到她头上了。</p>
等等，体罚？</p>
衾嫆眯了眯眼。</p>
这时，殷老四摸了下鼻子，“不过说来也奇怪，刚那丫鬟身上好重的药油味。”</p>
因为从前穷，和人打架输了，回去大哥就是拿这种比较便宜的药油给他涂伤口。</p>
所以殷老四对这个味道很熟悉。</p>
衾嫆虽然心系着营帐那头，但也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她一听殷老四这声嘀咕，就明白了过来。</p>
原来刚刚小桃恳求一道出去，不是为了讨好和伺候，而是求救。</p>
抿了抿唇角，衾嫆眉心狠狠地一跳。</p>
烦躁。</p>
一个破衙门，果然是不懂规矩的多，伺候她的丫鬟都被人欺负，这不是针对她这个临时的主人？</p>
“回去看看。”</p>
衾嫆二话不说，一合扇子，脚步利落转了方向，往回走。</p>
身后，一时侧目的殷老四，好一会面上才浮起一个有些哭笑不得的笑来。</p>
有时候他都怀疑衾家这位姑娘，不像是上京那森严吃人的地方养大的闺阁女，而更像是江湖上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女侠。</p>
刚还急着去找未婚夫，如今却能为了一个丫鬟折返回去。</p>
这也是明知道帮她会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朝堂纷争中，他们几兄弟还这么效忠她的原因了。</p>
这小姑娘，初见，冷艳倨傲，接触下来才知道，是个热心肠的。</p>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样的世道，这样的身世，还能一视同仁，并不因为是婢女就将对方的性命当作蝼蚁对待。</p>
衾嫆走得很快，小厮刚要关门，就见她又回来了。</p>
不禁一愣，随后忙行礼，“衾小姐，您怎么又——”</p>
回来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