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夫妻要出去逛逛，戚大将军还说要不要他休半天的假，带他们出去转转，但被衾嫆婉拒了。</p>
她不想因为他们要玩，而耽误戚叔叔的公务。</p>
于是，就让管家找了个知道当地风土人情哪里好玩的小管事，当向导，带他们在城里转。</p>
坐在马车内，衾嫆掀开车帘一角，发现外边很是热闹，边城的人似乎格外奔放热情，女子也都可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不像京中，大多女子只是出来逛逛首饰和成衣铺子，未出阁的女子还戴着面纱……</p>
这里，少女们扎着干练的麻花辫，手里提着花篮卖花的有，在路边卖菜的卖绣活的都有。</p>
而妇人梳着简单的妇人发髻，同其丈夫一块儿热情地吆喝着，夫唱妇随地做着小生意。</p>
看起来，每个人面上都是热情爽朗的笑容，而没有那么多拘束客套的礼节。</p>
衾嫆不禁拉了拉楚漓的袖子，“相公，边城百姓看起来比澧城还要热情爽朗呢。”</p>
她见楚漓心不在焉的，双眼看着她面上，却眼神有些迷茫飘忽的样子，不禁歪了歪头，“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p>
楚漓心里微微一紧，担心被她看出来自己的异样，面上便愈发从容淡定地笑了下，微微垂了下眼睫，掩盖住眼里视物一片模糊，而无法定睛的事实。</p>
“应是坐车坐得太安逸，夏日了，有些容易犯懒困顿。”</p>
对他的解释不疑有他，衾嫆自己也觉得天气热了后人都变得懒了，加上他们才吃过早膳没一会就出门，马车行驶缓慢，可不就舒服得想打个盹儿么？</p>
她没有多想，只是往一侧挪了挪位置，“要不你躺下小憩一会？”</p>
见她没有多心，楚漓心下稍松，也为了圆回来，便点点头，“好，到了喊我。”</p>
然后先伸手扶着榻子，摸了一下后，才缓缓躺下。</p>
往里侧靠了靠，闭上了眼睛。</p>
衾嫆拿了扇子，轻轻给他打了起来。</p>
小桃见状忙伸手，“王妃，奴婢来吧。”</p>
她便也没有和小桃抢这个，默默将扇子递了过去，然后自己继续掀车帘看着外边的热闹景象。</p>
等她没有再发出声音，全神贯注地看向车外后，侧靠着车壁里侧躺着的楚漓，缓缓睁开了眼睛。</p>
眼前一片雾蒙蒙。</p>
他抬手掩了下眼帘，面容沉静如水。</p>
心里并没有多害怕，或者说，最坏的打算他也能有心理准备去接受了。</p>
“相公，相公？”衾嫆轻轻唤了两声楚漓，见他没反应，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我们到了，下去看看集市吧？”</p>
楚漓睁开眼，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他不禁身体紧绷了下。</p>
但他怕被衾嫆发现自己的异样，努力压制下表情上的波动，缓缓撑着榻边坐起来。</p>
“怎么了？”</p>
衾嫆见楚漓坐在榻上，既不说话，也没看她，神情淡淡的，她不由觉得他有些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p>
便关切地挽着他手臂问道。</p>
楚漓适应了下，眼前终于又有了一点迷蒙蒙的光亮了，他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了她。</p>
尽管只看得清模糊的影像，他也不禁开心地扬起了唇角。</p>
伸手抚了下衾嫆的脸颊，“好，下去吧。”</p>
衾嫆先下的马车，书语是知道楚漓的眼睛状况的，他忙上前一步，伸手，“主子。”</p>
怕楚漓看不清自己的手，他还特意开口出声提醒他。</p>
果然，楚漓顺着声音，才能精准地将目光看向书语的方向。</p>
他自然地抬手，饶是眼前的模糊让人会本能地感到害怕，但他仍旧能平静地直视前方，面色坦然自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