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的眼睛拆纱布时,衾嫆紧张地揪着帕子,小桃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木槿咬着牙,阿羽和书语蹙着眉,都围在床前。</p>
以至于,沈寄年觉着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p>
他不由得回头,无奈地扫了一眼这些人。</p>
“退开些。”</p>
小桃和木槿还是很怵他的,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阿羽和书语却像是两座冷面门神似的,一动不动,只是将视线稍稍挪开。</p>
至于衾嫆,不用提,她要能听沈寄年的,就不是衾嫆了。</p>
“拆啊你倒是!”</p>
见他手都伸到了楚漓的脑后,要解下纱布了,却忽然手又收回来,衾嫆不禁跺了跺脚,眉心一蹙,催促了句。</p>
楚漓原本也有些紧张的,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声,忽然就心里不那么紧张了。</p>
“姣姣,你别急。”</p>
他一出声,衾嫆就安分老实了,而沈寄年见她这立马乖巧的姿态,顿时冷哼了一声。</p>
一物降一物。</p>
沈寄年转过头来,重新抬手,然后利落地将楚漓眼睛上蒙着的纱布取下来。</p>
药膏脱落,沈寄年指了指泡在铜盆里的巾帕,示意衾嫆替楚漓将眼皮上沾到的些许药膏给擦去。</p>
衾嫆这倒是不会和他呛声,动作轻柔地替楚漓擦掉药膏。</p>
“睁开眼试试。”</p>
随后,沈寄年抱着手臂,胸有成竹地开口道。</p>
依言,楚漓缓缓睁开了眼眸,窗户合着,没有那么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他轻轻转了转眼珠子。</p>
感知到了一丝阳光,觉着刺眼,便挪开了视线。</p>
然后目光落在了衾嫆面上。</p>
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关切紧张,唇都咬得紧紧的。</p>
他不禁又眨了眨眼睫,漆黑温润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暖意。</p>
几乎是在他的眼睛闪过笑意时,衾嫆那口气就松了下来。</p>
“太好了,你能看见了对不对?”她往前一步,巾帕从手中滑落,她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泪光,想要抱他,但又意识到屋内都是人,便手微微收回了些,弧度缩小,变成扶着他的手臂。</p>
楚漓伸手,让她抓着自己的手臂。</p>
同时抬起手,摸了摸她发间的微微晃动的钗子,替她扶正。</p>
“嗯,我能看见了,能看到你,能看到光。”</p>
其余人也都是喜上眉梢,纷纷说着恭喜主子的话,随后退下。</p>
沈寄年这个时候,倒是也不扫兴打搅夫妻俩温存,提着药箱出去,顺道提醒木槿注意怎么照顾楚漓,眼睛还需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p>
话不多,但字字扼要。</p>
木槿不敢马虎大意,一一记下。</p>
屋内,衾嫆伸手,用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了下楚漓的眼皮。</p>
“疼么?”</p>
楚漓好笑,捉住了她不敢乱动的小手,在自己的眼睛四周都摸了一遍。</p>
语气温柔,“不疼。姣姣,我是头部受伤影响的眼睛,并非是眼睛受的伤。”</p>
他解释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p>
她似乎一直觉着是他的眼睛受伤了一样,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会怎么样。</p>
“咳——对哦,那,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衾嫆吐了吐舌头,后知后觉自己犯傻了,然后又紧张兮兮地问他。</p>
楚漓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十分有耐心和宠溺地顺着她的要求,看看这,看看那,且都描述出来自己看到的东西是怎样的,颜色是怎样的,清晰不清晰,有没有觉着不舒服。</p>
详细到,衾嫆忙打住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