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深深看了眼看似轻浮狡猾的男人，心下便想，或许他正有此意。</p>
这人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听说他眼力耳力很好，却没想到还这么会察言观色。</p>
两人在馄饨铺子坐下，老板是两口子，和和气气地上前，甩了下汗巾在肩膀上，忙麻利地擦起桌子。</p>
“二位客官吃馄饨吗？”</p>
“嗯，来两碗。”</p>
戚嫣将钱袋拿出来，放了一锭碎银。</p>
老板见状，忙摆手，“要不了这么多，二十文就够了。”</p>
戚嫣愣怔了下，二十文……</p>
“那你找钱？”</p>
见她这样子，萧禹不禁笑了笑，这下算是看出来，这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小姐了。</p>
之前她一柄剑傍身，说话行事都像是侠女的做派，但现在看来，第一次独自离家远行，没有个丫鬟伺候照料，怕是都不知道外头的物价。</p>
戚嫣倒不是不知道，而是京城的东西都贵，且一般都是婢女付钱，她付钱的时候也有，给了碎银，商贩接了，也会主动找钱，有的则是当她打的赏钱了。</p>
这边民风淳朴直爽，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p>
“算了，美人你还是欠着我这顿吧。”</p>
将差不多的铜板从专门放零钱的钱袋里掏出来，递给老板，萧禹扇子扇着风，上面写了个“爷”字。</p>
戚嫣嘴角抽了抽，一想到欠债，就不大乐意，便将碎银子往前一推。</p>
“还了。”</p>
还多给他点，不算欠了。</p>
萧禹闻言，不知为何，忽然捧腹大笑起来。</p>
似是没想到戚嫣这清冷不爱搭理人的姑娘，居然一本正经起来，也这么有趣和可爱？</p>
他的笑，叫戚嫣脸色沉了沉，抱着手臂，懒得再开口了。</p>
萧禹止了笑，抬手在眼角处揩了下不存在的眼泪。</p>
“行了，将军府的大小姐不缺这点钱，但请吃饭讲究诚意。”将碎银子推回去，“你总不会觉着我图你这点银子，就打发我吧？”</p>
“……”</p>
戚嫣搞不懂这人，让请吃馄饨的是他，自己掏钱的是他，说欠钱的是他，还了还跟她讲这么多歪理的还是他。</p>
她白了他一眼，还是将碎银子收起来。</p>
“临行前，再请。”</p>
看来，真是个不爱欠人人情的姑娘。</p>
萧禹单手撑着额头，手肘抵着桌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戚嫣几眼。</p>
乱世中，这般坦荡正义又实则单纯有原则的姑娘，委实不多了。</p>
也不知道京城这些高门大户到底怎么做到的，世子也好郡主也罢，还有这位将军之女，一点王孙贵族的恶习都不沾的。</p>
看来果然和家风有关。</p>
试想这两家往前推，是亲家，同气连枝的清廉好官，就难怪了。</p>
被萧禹盯着看的戚嫣，有些许不自在，如果是登徒子，她早就出手收拾了。</p>
偏生这家伙目光清明坦荡，看不出淫邪之气。</p>
她只好瞪了一眼，清冷得很。</p>
但萧禹见过她跟迷途的小羊似的一面后，对她这色厉内荏的眼神，一点都不忌惮的。</p>
反而朝她抛了个媚眼。</p>
戚嫣手下一个用力，筷子掰断了。</p>
“……”</p>
她说错了，她就该出手的，这就是个欠收拾的登徒子！（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