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这事，村上干了。”</p>
田村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钱的问题，这让李开有点哭笑不得；可总得提示下啊，万一老人是一时糊涂了呢？</p>
“田村长，这事你可想好了哦；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不光靠几个劳动力就办得成的。”李开顾不上被江天放当做“叛徒”，也得站出来说话了。</p>
江天放还没说李开“胳膊肘朝外拐”呢，田村长倒是先说了：“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程度。”</p>
李开郁闷了，还做不得声，人家老村长的岁数摆那呢；这就是人老威信高的好处了。要是换个年轻人这么说话，肯定得掐起来，怎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p>
“这个集贸市场的事情啊，其实我不是今天才想到；哪回赶集，咱们村里的不得去凑个热闹啊，离得近呗，我啊，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会顺便和以前那些个老兄弟们去打声招待，平时难得聚一聚，赶集兴许就能碰上呢。都这岁数了，能聊几句就聊几句，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田村长感叹道。</p>
“老头子，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好好的吗。”旁边老婆劝了。</p>
“嗯，不说这些；这去得多了，我就沉思着，赶集的摊子，都摆大街上也不成啊，遇上个下雨飘雪的，躲都没地躲。所以，就想啊，要是搞个菜市场那样的大棚，应该能方便大家；可我去镇上打听，镇上说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叫我别操这心。镇上那计划压根还是个菜市场，和我想的不同，可不让我搞，有什么办法？”田村长叹口气，续燃了旱烟，吧嗒几口。</p>
李开一听，原来，人家田村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过呢？看来，还是深入生活不够，要是自己每次赶集也去看看，应该也会想得到。</p>
“所以啊，江县长一说这事，我心里早就乐了；江县长我虽然见头回，可谁不知道他啊？搞药材基地，好多老伙计都跟我提起这事呢，问我这药材能不能种；虽然我们幸福村这回没份，但这事我可仔细考虑过，肯定能搞。。。呵呵，扯远了；所以啊，江县长说要搞集贸市场，我就打定主意了，得拉着他下水，把这事给弄成。”</p>
田村长的旱烟抽完了，正准备再装烟丝，江天放赶紧掏出烟递他手上，笑道：“看来，我和老村长是不谋而合啊。”</p>
“我啊，原本以为，你是想转着弯的打村里土地的主意；可你说，产权、管理、收益都归村里，那这事，只需你肯点头，我就敢搞；何况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县里还是有赞助的，不给钱我都得干，这钱，不要白不要啊；你们啊，别看我老了，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p>
田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乐了；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并不是说老人精明能干，而是指，当真正发生大事的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往往会惊慌而拿不准主意，但老人比年轻人更沉得住气，因为他见识广啊，“惊慌”过无数回了，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问题。</p>
“五只鸡，江县长能给我两百元；那他做事，能让幸福村吃亏？”田村长摇了摇头说：“大道理我不懂，可看人，我还是看得多的。”</p>
李开默然；谁说农民愚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伟人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当你觉得农民好糊弄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已经把你从里到外都看穿了。</p>
“江县长，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和你打算的是不是差不离？”田村长对江天放说道。</p>
“老村长，您说，我听着呢。”江天放笑道。</p>
“我琢磨着啊，你是这么考虑的，村里出地、出人，县里负责设想和材料，然后呢，村里自己来养活这个集贸市场，大致是不是这样？”田村长说道。</p>
李开听了，出地还好说，那地荒那也是荒着，能利用，迟早能看到效益，可人工呢？便插了一句：“田村长，你可得想好了，出劳动力建这么大个集贸市场，那人工费、伙食费可不是个小数目。”</p>
田村长摆摆手说：“这不是问题；我喊两百劳力，干上一个月，这集贸市场能盖成吧？我就算开三百块一个人，也就六万。”</p>
青山县人均年收入低，只有不到两百元；开三百块一个月的工钱，这在本地已经算很不错了。</p>
“集贸市场建成以后，一次赶集，两千个摊位总还是需要吧；大摊位我收五块，算一千个，小摊位收一块，也算一千个，这不就是每个月都有六千的收入了？一年呢，七万多，工钱不就出来了。再说了，我早就想过，咱们青山县，一个月赶一次集，也太少了；既然集贸市场归村里管，那我能够一个月搞两次赶集，或者一个星期一次吧，那样的话，每次来的人兴许少点，可总的算起来，肯定多得多。”</p>
老人这个帐算的，连江天放都服气；把赶集的次数增加，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p>
李开更是楞了；一个月四次赶集，就算每次人数摊位减半吧，也有一万多的收入；再加上，平时这么大个集贸市场，也不可能空着啊，多少总还有些卖菜卖肉的固定摊位吧，这么算起来，一年二十万的收入，那是稳稳当当的了。怪不得，江县长对袁启阵说，你干不了，会有人干。真要是把这个账公开来，那想建集贸市场的，不得争破头啊？</p>
这么大面积的集贸市场，真要建成的话，恐怕在全国范畴内，那都绝对是最省钱的集贸市场了</p>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p>
田村长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看我说是在不在理？”</p>
“老村长说得好啊，那就按您这意思办了。”江天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p>
“嗯，那钢材水泥什么的，你可得准备好了，木头村里有的是，由村里负责了；我这边的人，晚上喊一嗓子，明天准到牛棚那边集合。”田村长倒是有点不放心江天放似的。</p>
“这样吧，我明天请李局长去现场配合你们，顺便做好设想；开工以后，政府这边就由李局长负责联络。钢材水泥什么的，不够找他要。”江天放没管旁边显露难色的李开，径自说道。</p>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田村长说话声音都大了。</p>
“定了。”江天放完成了一件心事，当然高兴。</p>
“江县长开在一旁有点愁眉苦脸了，倒不是怕得罪袁启阵，而是因为这事吧，江县长以前说的，可就五万元啊，买钢材水泥，肯定不够啊。</p>
“怕我不给你钱啊？”江天放笑了。</p>
李开把手掌打开，示意“五万”，可又怕田村长看出来，马上就握成了拳头说：“就这。。。”</p>
他意思是说，真就“五万”，怎么够？</p>
田村长在一边没看懂两人的意思，自顾自的对几人说道：“江县长，这马上午饭了，你啊，得留下来吃顿饭，嗯，必须。”</p>
江天放连忙推辞：“老村长，吃饭就不用了；李局长这，我还得做工作呢。”</p>
然后扭头对李开小声说道：“我先前不是说，少了，加点？”</p>
田村长人是老了，可听见了这话，急得说道：“加？肯定得加菜啊，老婆子，去杀鸡。。。”</p>
正说话间，江天放的手机响了，几人都停下了说话；江天放接通电话：“你好。。。”</p>
“江县长，我是陆舟啊，我们回来了；您在哪儿啊？”打电话是兴奋的陆舟。</p>
“陆书记啊，我在幸福村呢；怎么样，设备运回来了？”陆舟去大哥那边定设备，这期间，他还真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p>
“设备已经定好了，那可是大家伙，找了台32轮的大型货运车运过来，这会还在路上呢，我要龙乡长押车回来；我和江工程师几个人，就先回来了，还有些技术准备工作得先做。”陆舟说道。</p>
江工程师当然是大哥江子勇了；江天放听说大哥来了自然是极开心：“那你们到哪儿了？”</p>
“我们已经到县城了，可不止你大哥来了，还有人一起来了呢。。。”陆舟笑着说。</p>
“还有谁啊？你叫我哥接电话。。。”</p>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婉转的叫声：“小放。。。”</p>
“丽芸姐，你怎么来啦？”江天放听到声音，就立刻知道了，是钟丽芸；早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丽芸姐说要来“查岗”，他还当是玩笑话呢。</p>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是不是怕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回来，肩负了重要的使命。。。”钟丽芸现在说话，又像以前那样快言快语了；看来，她的抑郁症已经基本治愈，江天放也替她高兴。</p>
“丽芸姐，咱有话等会说，我这就去驱逐你，欢迎你，成了吧；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江天放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旁边可有不少人在看着呢。</p>
“在哪儿？。。。陆书记，我们这是在哪？”钟丽芸没挂电话，问陆舟，模模糊糊听到陆舟回答，县政府招待所，钟丽芸马上说道：“对了，就是你住的这儿，你房间号多少？我得去检查。。。”</p>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还难缠啊；告诉了她房间号，挂上电话，这才对一旁的田村长说：“真不是客气啊，我哥和。。我姐，还有玉树乡的陆书记都来了，这。。。”</p>
人家哥哥姐姐大老远的来青山县看弟弟，自己再硬要留客，不免也太不通人情；田村长便鼓着眼说道：“那好，江县长，今天就不留你了；但你得记得啊，欠我一顿饭呢。”</p>
江天放一听，这话怎么怪怪的？他请我吃饭，怎么反成了我“欠”一顿呢？先别管这些了：“那成，就先欠着，以后我来吃。”</p>
从田村长家出来，几人慢慢的往招待所赶。</p>
一路上，李开想说话，可终究还是忍住了。</p>
“不就是点沙子水泥钢材嘛，看你那小气样，还像不像个城建局局长了。。。”江天放一边走，一边对身旁魂不守舍的李开说道。</p>
李开正犹豫呢，刚才江县长可是交待了的，以后幸福村就管自己要材料开工，可五万元明显不够啊？但人江县长离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兄弟姐妹相会，搁谁身上，不是高兴事？自己要是拿这些烦心事来说，不是讨人嫌嘛。</p>
这下好了，现在江县长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那还不赶紧问清楚。</p>
“不是我小气啊。。。”李开心想，到底是谁小气啊？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能接着说：“这万一因为城建局不能及时供应材料而耽搁施工，您可不能怨我。”</p>
“不怨你怨谁？谁叫你是城建局局长。”江天放大言不惭的说。</p>
“江县长，这话咱可得先说清楚，钱你得给足了。”这话要是再不说，机会可就不多了；明天就开工了呢。</p>
“不是归你负责设想吗？你别搞太复杂不就行了。”江天放说道。</p>
“再简单，好歹也是万把平米的房子啊，地面，墙壁，屋顶总得要吧？”李开不答应了。</p>
“谁说要墙壁了？田村长都说了，弄个大棚。”江天放提示说。</p>
样行吗？”李开懵了。</p>
“要是能建的像大城市的贸易市场那样，当然谁都想；可咱们不是贸易那条件吗？那就只能从简。用水泥钢筋做支柱，屋顶搭木架，采用透明塑瓦，这样既防水，又透光；这样搞，总比让赶集的人呆街道上强多了吧，冬天防雨雪，夏天防日晒；你要做好的，就是保证设想的支柱的强度要够，因为以后条件成熟了，还是可能会需要加顶改造。”江天放和他注释道。</p>
李开这人，纯科班出身，脑子里，大多是那些严谨科学的建筑规范，哪里会这么想啊？楞了半天，他才说：“柱子好办，采用高标号水泥和大直径钢筋就行样算的话，就剩下铺水泥地面了？”</p>
那也太容易了吧？这么算的话，五万元，只怕还真是差不多了。</p>
“你还得预制水泥板，搭建摊位；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都摆地上啊；老村长不是说了，摊位还得分大小，有的农民，就卖点茶叶鸡蛋的，弄个大摊位，一是浪费了空间，再说了，估计农民也舍不得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卖几十个鸡蛋才多少钱啊？”江天放补充说：“这些方面啊，你多和老村长沟通，他经验肯定比你我丰富。”</p>
江天放特地交待李开要和老村长多沟通，是有原因的。</p>
江天放看了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基本上能够肯定，这个李开，专业水平还是比较高的；那些材料，虽然还不系统，可那终究基本上是靠他一个人，一步步摸索，一步步想象，再变成设想草图的；但是，也能够看出来，李开这人，比较的理想主义，也比较清高，所以才会一个人曲高和寡的去弄那些别人称之为“吃饱了撑的”的事情，也才会不大理会袁启阵这些人的无理。</p>
清高是一种高尚的质量，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陷入理想主义而脱离实际；这一点，从李开方案中的某些设想思路和想达到的效果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也是今天为什么江天放带他来见田村长的原因。</p>
今天和田村长见面，一方面是为了处理建集贸市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江天放也是想现场观察下李开这个人。</p>
李开在不经意间，通过了江天放的调查；给他加分的行为，就是他能三番五次的提示田村长，替田村长着想。</p>
看一个人，关键时候能够看出他最真实的灵魂；而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出他最普遍的质量。</p>
“当然了，再省钱，也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像水泥地面，踩的人多，那就得铺厚实了，摊位的预制板，也要够扎实。呆会见的人，就有玉树乡的陆书记，水泥用量大，实在钱不够，找他先赊欠着。”江天放叮嘱说。</p>
钱干活？”李开又懵了，清高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欠人钱；哪像现在，“欠钱的人是大爷”。</p>
“这有什么不行的？田村长那，就有六万元的工钱付？他提过没？还不是靠以后收管理费来偿还。他能欠工钱，怎么我们就不能欠材料钱呢，又不是要你私人欠，那是县政府欠的账呢，你害怕什么？”</p>
这行为要搁现在，就是典型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有就是对企业索拿卡要；可那时候不是这样，老百姓对于政府的信任，绝对比现在，强了不知道多少倍。</p>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干着，钱不够的话，再加点。。。”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上了招待所的台阶。</p>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p>
宽阔的招待所餐厅包厢里，热闹非凡。</p>
江天放一进门，自己都愣住了；原以为就大哥和钟丽芸，大不了加上陆舟三五个人呢，进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人团团坐着，自己不认识的，倒是占了一大半。</p>
看到江天放进来，钟丽芸倒是先走过来了：“气死我了，那服务员硬是不肯开你那房门让我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交待过她们？是不是房间里面有问题？”</p>
“丽芸姐，这事咱们等会说，你得先引见引见这些朋友让我认识吧。。。”江天放连忙打断她的话。</p>
哥不用引见了吧。。。”江清芸指着江子勇说，然后再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你过来，我给你引见，这几位，是我同事，来采访小燕老师的，小谭，老唐；这位是哈药厂的张厂长，这位南方制药的游总，这位是北海制药的赵总工。。。”</p>
一轮引见下来，倒是制药厂的客人占了大半。</p>
“前两天，大药房召开供应商大会，这期间啊，你姐和陈锋，着重和这几位老总说了你们青山县建药材基地的事情，这几位老总也都很感兴趣，本来，你姐是打算亲身陪着这几位过来的，可宁阳那边还有一大摊子客人呢，这不我正好要来采访吗，所以，这供应商业协会议一结束，我就自告奋勇的把这活接下了。。。”钟丽芸注释说。</p>
江天放这才明白，可也疑惑，怎么这事，姐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呢，也好有个准备啊。</p>
哈药厂的张总笑着说了：“江县长，这是我们向江总提出要求的，就是想来看看真实情况。。。”</p>
1986年，蛇口率先提出招商局的概念以来，各地纷纷效仿，虽然很多内陆地市并不太懂得招商引资的真正含义，可形式还是会搞的；报喜不报忧这是国人的保守，也导致了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大搞形式主义，场面弄得气派非凡，可真正对于投资有益的条件，并不多；客商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被美化了的情况，而无法了解当地的实情。</p>
哈药厂的张总，被邀请去各地调查的机会多，对此深有体会；大药房虽然极有信誉，他自己也对建药材基地一事，既感兴趣，也有企业自身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家全国性知名的企业老总，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别人的引见引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结果。</p>
“张总，欢迎之极啊；坦诚而务实，是今后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我想，有了张总这样的态度，那后面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才有基础。”江天放反应很快。</p>
张总却是有些不测，以往，自己去哪个地方政府，别人不是抬着哄着的求自己去投资；这个江县长，倒好像自己如果态度不诚恳，反而会丢掉这个合作的机会似的？</p>
“江县长，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张总打着机锋说道。</p>
旁边那个赵总插了句话：“江县长，你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不在啊？”</p>
“赵总和武主任熟悉？”这倒是江天放没有想到的。</p>
“前阵子，他和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他，来青山县看看。”赵总说。</p>
江天放这才明白，这是武方和白羚前一阵工作的成效，便说道：“那我这就通知武主任过来。”说完，朝白羚点点头，白羚示意明白，转身出去了。</p>
不断坐那没出声的江子勇说话了：“小放，坐这边来。”</p>
和江子勇坐一起的，还有几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军人，都是挺直了腰坐那，器宇轩昂。</p>
这一桌，无论谁的年龄职务再大，也没有大哥说话管用。</p>
父早亡，长兄如父，自古皆然，子勇尤甚。</p>
江天放的大哥子勇平素说话不多，兄弟俩的感情，都在心里，不轻易流露，这也符合我们的保守感情观；中国人在感情方面，不喜欢外露的表达。</p>
天放“乖乖”的坐了过去。</p>
“又打架了？”江子勇问道，看来是听说了平洲的事情。</p>
“没事。”</p>
“下回别动手，都副县长了。”江子勇说道：“我来。”</p>
江天放心头涌起一阵温情，大哥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打人这事无所谓，但以后遇着这种情况，由“哥来动手”。</p>
别看江天放以前是团长，还是搏击大赛的冠军；可在江子勇眼里，弟弟就是弟弟，是那个搞“计算机”的硕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该做哥的出头扛着。</p>
“我知道了。”江天放回答说。</p>
江子勇点点头，对坐对面哈药厂的张总说道：“张总的企业，在哈市？”</p>
张总有点不明所以，但点点头说：“嗯。”</p>
“那应该和卫理市长比较熟悉了？”江子勇问道。</p>
“孙市长是我们的主管市长。”张总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军人，怎么会和副市长孙卫理扯上关系？</p>
江子勇拿过江天放的电话，拨了个号：“卫理兄，我是江子勇”</p>
电话里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大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江总工啊，哪能呢；你可是答应过我，来哈市检查工作的。”</p>
“检查工作也用不着去哈市啊，你们有家企业，哈药厂，正打算来青山县调查，我现在就和张总在一起。”江子勇说道。</p>
“那你叫他接个电话。”</p>
着，江子勇将电话递给了张总。</p>
张总莫明其妙，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p>
“孙市长好，我是哈药厂小张。”别看张总年纪不小，都四十多了，可在领导面前，那仍然是以小字辈。</p>
电话里，孙市长压低了声音说：“小张，你听着就行，别出声；这个江总工，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组的，市里正在争取部里的一个军转民项目，想邀请他来调查；你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支持，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政治任务，明白了吗？”</p>
张总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不起眼的军人，就成了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了呢？</p>
江子勇所属的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直属总后和国防科工委双重领导；作为高工，他是科工委的专家组成员。近些年，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实就是在消减军费开支，一大批原来属于军方的军工厂，都在转型；而新项目，大都会交给地方上实施；江子勇就是属于技术性的专家，参与了调查地方的专家组，说话的分量很重。</p>
挂了电话，哈药厂的张总就开始琢磨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平时想找这样为领导“分忧”的机会还找不着呢。</p>
“江总，这一路上，我多有怠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张总赶忙的对江子勇说。</p>
江子勇没有多说其他，点点头道：“哈市不错，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去的。”</p>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眼前不就是机会吗？与国防科工委动则上亿的项目比，这个药材基地算啥投资？这本来就是药厂必须得搞的事情。</p>
张总不是个蠢人，马上接口说：“江县长，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肯定有合作基础的。”现在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的“拭目以待”，而是“肯定”了。</p>
正说话间呢，门开了，进来的是胡子敬、易泰和武方几人。</p>
听了白羚说，七八家药厂的老总已经坐在了招待所的餐厅，武方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赶紧就和胡子敬汇报了。胡子敬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个江县长，怎么不早点说？也好做点准备工作啊。。。”</p>
白羚注释说：“江县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药厂的人事先没有通知他，可能就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吧。”</p>
现在也不是责备江天放的时候啊，叫上易泰，胡子敬就赶紧的赶到了招待所。</p>
这回，轮到江天放当引见人了，连钟丽芸都是“嘉宾”身份；胡子敬又有点发懵，怎么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没听宣传部门的说起啊？不过，看那个钟记者的样子，这回来应该是好事。</p>
“钟记者，欢迎啊，你掌管的节目，我可是每期必看，深有启发啊。。。”胡子敬对药厂老总们的热情，绝对比不上对钟丽芸的。</p>
别看钟丽芸在江天放这些朋友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可真到了地方上，那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省电视台，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掌管人；不要说“粉丝”众多，就是在胡子敬这些政府官员眼中，那每次下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深怕不小心被她“揭了短”，招来“无妄之灾”，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在节目中表扬几句，那可就是莫大的“成绩”。</p>
“胡县长，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青山县对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项目的落实情况；同时，也想对这次几家药厂的调查，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还请你们多多支持配合。”钟丽芸对胡子敬说话，那就是有板有眼了，要知道，就算是省委书记、省长，她也是采访过的；更何况，对于下面这些官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的心理，她了解得太透了。</p>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p>
钟丽芸掌管的栏目叫《湖东行》，是一个综合类型的节目，主要针对是就是湖东省内政治、经济、文化中的热点话题，在省内影响颇大，是省台非娱乐类型中的压台栏目；收视率极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影响极大。</p>
钟丽芸也凭着这档节目，入围过中宣部的优良掌管人大奖；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拼得过央视的巨无霸。她的“粉丝”，主要也集中在中高端人士。</p>
胡子敬对于钟丽芸的到来，那是颇为兴奋的；如果说，州里对于药材基地的报到是锦上添花的话，那如果能上《湖东行》，则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了。</p>
当江天放引见江子勇的时候，胡子敬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军方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听说是江天放的哥哥，那态度自然很热情了。</p>
陆舟这时插话说：“江总工这次来，不是为了特地探望江县长的，他是为我们乡里水泥厂扩大产能的技改项目来的；江总工目前研发的旋转炉，产量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回，是我们玉树乡特地请他过来的。”</p>
玉树乡的水泥厂改扩项目，提过很多次了，不断没有找到处理的办法，这个胡子敬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就一下子“国际领先”了？这是不是有点“假大空”啊？</p>
陆舟从容不迫的注释说：“设备我们已经看过了，试验数据、中试数据也出来了，估计目前的日产量能达到了500吨，接近我们乡水泥厂总产量的三倍。有了这个技术，我们玉树乡明年，肯定能继续保持全县第一的优势。”</p>
江子勇笑了笑，说：“500吨只是初期目标，要是你们配合得好，明年，争取达到3000吨的日产量吧。”</p>
胡子敬和易泰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技术，但对于简单的数字，还是的听得明白的。</p>
“3000吨”不但易泰，其他那些药厂的老总们，都惊呼出来。</p>
一路过来，众人虽然对江子勇保持了足够的友善，但现在，变为尊敬了。</p>
哈药厂的张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主管他们的卫理市长，这么看重这个解放军“专家”了。</p>
起先，这些老总们对于江天放引见的顺序，还心有不平；江天放先是引见省台的记者钟丽芸，然后引见自己哥哥江子勇。</p>
药厂的老总来青山县投资搞药材基地，那是财神爷，他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摆在第一位啊；女记者让一让也就算了，尊重女性嘛，可怎么连几个军人都排前面呢？</p>
可现在，药厂的这些个老总们，服气了；不服气，你也搞个世界领先的工艺出来啊？更何况，人家和市长都是能够随便说话的。</p>
3000吨的日产量，那一年得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更何况，现在，哪儿不缺水泥啊？</p>
“陆书记，我这里又两个事，和你先打个招待，你得帮忙。”江天放说话了。</p>
“江副县长，您虽然开口。”陆舟在胡子敬面前称呼江天放，加了个“副”字。</p>
江天放指了指李开说：“一个事情呢，城建局想建个集贸市场，你得支持点水泥；当然，县政府不耍赖，不白要，以后一定还。”</p>
“建集贸市场是利民的好事，我们也算是受益者；这个一定支持，没有二话可说的。李局长，你那集贸市场打算建多大？什么时候开工？我好安排。”陆舟说。</p>
“明天开工，估计也就万把平米。”李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了胡子敬一跳。</p>
胡子敬很想责问一句：“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明显的啊，李开哪有这个胆子不汇报就搞这么大一个项目，还“也就”万把平米，不要说，肯定是江县长捣鼓出了的；可眼前这么多客人在呢，也不好去责问啊，只能拿眼神盯着江天放看，那意思是，你得给我个话，说清楚了。</p>
江天放笑笑，摸了摸寸头，他看懂了胡子敬的眼神，说道：“今天上午刚刚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向县长汇报呢。。。”</p>
胡子敬心里气啊，刚刚定的，你这个江县长，怎么想出一出就是搞一出呢？万把平米的集贸市场，那得多少钱啊？袁启阵的那个演讲递上来那么久，按说，搞集贸市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批？他那几百平米就得三百万啊，县里都没有钱搞，何况你这一搞就是上万平米规模。</p>
虽说现在财政账面上有几百万了，还别说那是有特地用途的钱，就是暂时不用，那也经不起江天放这样花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青山县这样的“穷苦人家”？</p>
江天放当然明白胡子敬的心思，这人穷怕了，这突然有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马上接了句：“不用财政投钱的。。。”</p>
这回胡子敬放心了，只需你不用我来操心钱，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别说是找水泥厂“借”点水泥，你就是逼着水泥厂“捐助”水泥，我也站你这一边。</p>
“真的明天就开工？”胡子敬这回问到了正事，袁启阵那个集贸市场光是调研设想就花了一年，这江县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还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就打算开工了。</p>
“当然啦，不信的话，胡县长您明天亲身去督阵；地点就选在青山路南端，是幸福村的地。”江天放说。</p>
这满屋子的客人都看着呢，也不是讨论集贸市场的时候，胡子敬说道：“嗯，回头再说吧。。。”</p>
江天放明白了，冲陆舟说道：“还有件事，回头再细说。。。”然后再继续引见药厂的客人。</p>
胡子敬原以为，这满屋子的客商，不过是一家药厂的，那个厂家出来调查，不是七八上十人的；其中某个主要负责的才是江天放的朋友；谁知，这七八个人，竟然就代表了七八个厂家；这下让胡子敬心底既是兴奋，又有点不安。</p>
胡子敬兴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来的客人越多越好；可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来的人多，这么多人，就是调查陪同，也不好安排人手啊，总不能就派个政府普通干部出面；可上了级别的，县政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得向田板富汇报了，可那样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p>
哈药厂的张总一句话口打消了胡子敬的不甘：“胡县长，我们这次来得突然，就是想实地调查青山县的实际情况，不想听那些表面文章；我们是搞企业的，不是有句话讲‘效率就是生命’嘛，我们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想提个要求啊，这次调查，车你都不用安排，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出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有你们领导在场，那去下面，农民兄弟的很多话，我们就听不到了。就请你们派个带路的，我们想深入到山里，去看看，看看你们大青山，是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山美、水美，种出来的药材，更美。。。”</p>
张总这话，要是搁在其他某些县市，那是会让当地领导很难堪，也很慌的；调查调查，不就是烤个全羊，喝点酒茶吗，这在各地都是一样的风气。可恰恰在青山县，在胡子敬易泰这些人看来，却是正合心意。</p>
有了汉中制药和省药材基地的项目经验，胡子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虽然是一个方面，但对于那些真心想来投资的药厂来说，还是你的基础资源，你的环境；人的环境和自然环境。</p>
越是想到青山县来投资的药厂，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看得就越轻；而对人和环境的调查，看得就越重。</p>
张总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有了卫理市长打招待，来青山县建药材基地，那就是“政治任务”，非完成不可的；当然了，随着药厂销售的激增，对于药材原材料的重视程度，也上升到了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一旦原材料的供给受制于人，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是致命的制约。</p>
越是必须投资建药材基地，那就越要敲打敲打当地政府的官员；虽然张总这个厂长也是政府干部，是市里通过组织程序任命的。可哈药厂那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大厂，在企业健康蓬勃的发展过程中，张总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没有一个进取、开放的领导班子，一个宽松、务实的发展环境，任何好事，都会变成坏事。</p>
那些中重于流于形式主义的作风，那些保守、教条的领导者，他们带领的企业，一旦离开了计划经济，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p>
所以，张总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就是想传送一个信号给青山县的官员，一定要用务实的态度来对待药厂，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和前提。</p>
“张总，你看我像农民吗？”胡子敬还没有回张总的话，易泰却先开口了。</p>
还别说，易泰那黝黑的肤色，满是皱纹的脸，普普通通的穿着，要不是腰间别个传呼机，还真像个农民。</p>
张总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刚才自己敲打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p>
第七十章火药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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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你刚才的话，我赞同99，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易泰笑着说：“也不能把县领导一棒子打死啊。。。要说我水平有多高，那是吹捧我，但我能够保证一点，如果是我带几位下去调查，无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p>
刚才张总还想着“敲打”呢，现在自己有点懵了，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投资商的县领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p>
易泰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我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一定要有务实的态度，不能搞形式主义；我们县政府也是这个态度，如果是打着投资为民的幌子，将来干些坑农害农的事，那我们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这些，是要写进我们的协议里面的。”</p>
江天放听任易泰说，没有插话，更没有不高兴；他觉得，现在的易泰县长，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这是好事。</p>
钟丽芸和江子勇倒有些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呢？还没开始谈判呢，就有这么重的火药味？</p>
哪知道，张总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p>
张总经历过的招商引资，没有上百次，那也有五六十回了；对于企业与地方的谈判，他太了解了。</p>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不怕地方政府提条件，要求严，怕就怕在谈判的时候，那些官员满口的什么都答应你，越是答应得爽快的地方，最后实现的时候，一般都越无法兑现。人家就怕你不来，只需你来了，当初答应的那些条件就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企业运营当中，遇到被索拿卡要的还是小事，有些地方政府领导，以至间接干涉企业的运营、人事，家长制的作风搞惯了，在他们看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p>
所以，张总不怕地方上提条件，就怕地方上满口应承；利益从来都是对等的事情，所有的利益倾向一方，那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不欢而散；所以，听了易泰县长的这番话，张总反而笑了。</p>
“易县长，就冲你敢向我叫板，我们哈药厂，就来定了青山县。”张总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就坡下驴；说完这话，他的眼神，不是看着胡子敬，而是瞟向了江子勇，看到江子勇显露笑容，张总知道，今天这话，说对了。</p>
一顿饭，就在这一句美好的许诺当中开始了。</p>
吃过饭，陆舟领着江子勇去了玉树乡；胡子敬安排药厂的人住下休息，双方商量了，下午开会讨论，明天进山调查，然后也各自离去；钟丽芸却是盯紧了江天放，跟他一起上了楼。</p>
一进门，钟丽芸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这里，经常有女人来打理。”</p>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啊；不过，白羚经常来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和钟丽芸提起吧，便说道：“那肯定了，服务员每天都会进来啊。”</p>
“不像是服务员，嗯，肯定不是服务员，服务员是肯定不会清理你的私人物品的，你看这，衣服，短裤，袜子，都整理过。。。”钟丽芸好像福尔摩斯一样，指导着房间里的细节。</p>
说丽芸姐，你来青山县，不会就为了我的袜子来的吧。。。”江天放有点头痛，这撒谎，一旦开了头，想继续编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了。</p>
“怎么就不能呢？”钟丽芸一点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对于自己对江天放的袜子感兴趣，也没有觉得不妥：“我这回来，那是和乔乔、你姐商量过了的，并且，出门前，还特别请示了肖妈妈，她老可是说了，要我仔细‘调查’，回去还得向她汇报。”</p>
人家药厂的是来调查投资环境，钟丽芸却是来调查江天放的生活环境，恰恰还振振有词。</p>
“对了，小燕老师那边你联系了没有？你是先跟着药厂同志下去采访，还是间接去望水乡啊？”江天放实在无法忍耐了，搬出肖妈妈，他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只能完全的扭转话题。</p>
“当然是先跟着药厂的人下去采访了，在县城，还能有啥新闻啊；望水乡那边，等药厂这事完了再去，我都和小燕老师说好了的，她和米书记在望水乡等我，你放心，这次我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走。。。”钟丽芸这话，再次吓了江天放一跳，什么时候，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都不用自己牵线搭桥的，就联系好了。</p>
至于钟丽芸要挟说要呆上半个月，江天放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也没做亏心事啊，有什么好怕的。</p>
下午的讨论会开得很成功，本来各大药厂就隐隐的以哈药厂为头，终究人家是大厂，谈判的时候底气足，哈药厂都答应来投资了，其他厂家的戒心自然就会降低；现在又看了青山县政府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材料，最让各大药厂感兴趣的还是“技术培训”，这个由汉中制药厂牵头搞的全民培训，现在已经在青山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p>
看得出来，青山县有底气不是光靠嘴里说说，而是有真材实料摆那呢；药厂来投资虽然是件喜事，可你要是谱摆大了，人家还真不见得会迁就你；全国你随便挑个县，没有哪个县敢说，自己那的农民，基本上都接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懂得种药材。</p>
药品不同于普通的商品，质量疗效是第一位的要素；懂得种植和不懂种植的人，种出来的药材，那质量绝对不一样。</p>
还有一条是令药厂的老总们满意是，那就是，除了在收购环节以外，政府服从药厂的专业指导，这一条，是明白无误的要写进协议的。</p>
至于建药材加工厂，就地粗加工等等这些，倒还是在药厂老总们的意料之内的事情。</p>
俗话说，“抢着吃的饭菜香”，这话对于商业同样合适。</p>
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在先，又有了湖东省省委省政府“钦点”指定为药材基地的“官办”身份，再加上哈药厂率先表态，其他的药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在一个形成了气候和规模的地方建药材基地，对于各大厂家来说，最少，政策的延续性比其他地区有保障得多。</p>
第二天进山，县政府这边还真就答应了哈药厂张总的要求，除了易泰，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没有陪着下去。</p>
易泰后来说了，他要求陪同下去，对于药厂来说，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利大于弊；首先，作为县领导，他比普通干部和农民，着眼点更高，对于整个药材产业的布局规划，都与一般人想法不同；其次，药材基地的项目，不断都是他在推广，无论是对农民现在的思想状况，还是对于技术培训进行的程度，总体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全面。现在药材基地项目的进展，基本上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往前推进的。</p>
药厂的客商也接受了易泰的这个说法。</p>
易泰下去了，钟丽芸也下去了，江天放这才腾出时间，请了胡子敬，一道去幸福村，去看看那个今天动工的集贸市场。</p>
一路上，胡子敬细致的询问了水泥厂和集贸市场的事情。</p>
对于玉树乡，准确的说，对于陆舟，胡子敬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p>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陆舟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青山县经济最发达的乡的书记，也绝不是偶然。</p>
陆舟的表叔，是州委常委，常务副州长何传。</p>
何传是书记罗佩文的同盟，胡子敬是罗佩文一手提上来的；所以，胡子敬调任青山县县长的时候，何传将自己的表侄引荐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p>
而陆舟自己也十分争气，玉树乡这两年的进步，那是全县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是乡政府搞的锰矿因发生事故停产，那成绩会愈加突出；江天放来之前，胡子敬心目中最理想的副县长人选，就是陆舟；而何传和罗佩文也暗示了，会极力促成陆舟的这次升迁；想不到，省里会把江天放空降下来，这下，州里县里的人，都没处去说理了。</p>
胡子敬也想不通，可他觉得，陆舟应该更想不通；可令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这么快的，就和陆舟“打成一片”了。</p>
玉树乡的水泥厂技改增产扩能，是陆舟心中的大事，技改搞好了，玉树乡的各项经济指标，都会有长足的飞跃，这一点，胡子敬心知肚明；可终究这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p>
昨天，听到陆舟和江子勇的引见，胡子敬兴奋之余，就更想了解清楚了；所以，一路上，他问得也十分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环节；只有一个细节，胡子敬连暗示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这套新设备的价格。</p>
只需技改能成功，价格的高低，就不是大问题；这其中，就算江天放和他哥有点什么猫腻，胡子敬也觉得能够理解。谁还能没个亲朋好友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大哥？</p>
作为县长，对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主动得多；这，是胡子敬给自己留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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