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心想陶文举酷吏的名声如此响亮,想必明天就会开始动用刑罚逼税,必须加紧速度才行。
就算在此说服了吴观,但仍然要李重进的同意才可能实施,一来一回也许都要三天以上了,该如何拖延陶文举的行动呢?
李延庆盯着脚尖思来想去的时候,吴观终于是开口了:“你的主意我会告知相公,但细节方面需要听我的。”
“还请老师明示。”李延庆回道。
“利息方面,要提高到年利四成,同时,本息分三次还清,今年的秋收,以及明年的夏收和秋收。”
李延庆有些急了,问道:“为何是四成?若是战争如所预料的一样发生,利润何止数倍,节度使府差这点钱么?三次还清是否过于短了?”
“不是钱的问题。”吴观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相公初为节度使,若是像你所说定两成的利,一是过于得罪地方豪强,二是容易引发朝廷的误解,再说四成的利分成三期,若是不继续遭灾,并不是太多的,农户要还清并不难。
至于三期还清,今年刚和伪汉契丹一战,朝廷显然是没有余力再次发动战争的。若是要发动如此规模之战争,至少要到明年的年底,而一旦战争发动,粮价飞涨,你以为那些农户会乖乖地交粮来还债么?所以分三期还清,到明年十月结完,能尽量减少争议。”
李延庆听老师这么分析一通,觉得老师果然还是老师啊,只要给他拓宽一下眼界,立刻就有如此全面的认知,不可小觑古代人啊。
“是学生思考不周,学生谨受教。”李延庆躬身道。
吴观扶起李延庆感叹道:“老师该向你行礼才是啊,寒窗十多年,看问题不如你这少年郎看的深远,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啊!”
李延庆脸一红,心想若不是提前知晓这事,我也基本是想不到的,此时的周朝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没几个人能想到第二年又会发动大规模战争的,一般都会认为要休养生息个几年。
吴观夸完李延庆语气又一转,说道:
“不过你这分期还贷的方法虽然精妙,但若不是相公是宋州的节度使,换成其他人,是很难实行的。你啊,方法是想出来了,仔细的章程我还得考虑考虑,要牵扯的人事也很多。”
李延庆对于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自然是远不如吴观了解的,很乐于当这个甩手掌柜,笑着回答到:“如此就都交给老师了。”
“为师还是很有信心说服相公的,相公并不是不体恤百姓之人,等到时候章程出来了,你也要参与其中,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全凭老师吩咐,学生敢不从命?”李延庆应承道。
吴观看着李延庆笑意盈盈的样子,微怒道:
“嘿,应承倒是很快,这事可是牵扯到宋州上下官吏,大量农户的大事,我估么着至少要六万贯才够,到时候有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