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幽州以北纠集部族,做出南侵举动的契丹国主耶律璟,已经带领部下北上捺钵了。
所以郭荣此次召集重臣,便是准备商议后续的军事部署。
契丹此时虽有三座京城,但并无固定的政治中心。
按照传统,契丹国主会随四季的变化,带领大臣和部下在契丹境内巡视和狩猎,这就称为“捺钵”,国主捺钵的行在(行宫)便是契丹国的政治中心。
此时正是冬季捺钵的时候,契丹国主在幽州召见各部头领,而后北上永州广平淀,趁机放出点要南侵的风声刺激下邻居,最是正常不过了。
李重进闻言也是松了口气,若是要与契丹全面开战,他必然是领兵出战的主要将领之一。
他很清楚,以当今禁军的战力,尚不足以与契丹骑兵争锋,没有将军愿意打一场必败的战争。
等李重进匆匆赶到,垂拱殿中除了高坐上首的郭荣外,三位枢密使,以及殿前司的张永德也都在。
见人已到齐,郭荣高声说道:“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契丹国主已经北上捺钵,对于河北的边防,诸位若有想法,不妨提出来,诸位当集思广益,想个稳妥的法子出来。”
郭荣受不了每次契丹放点风声出来,朝中就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是忙着调兵,又是忙着遣将,几个大臣还要就出兵的细节相互扯皮,毫无中原王朝的风范。
作为中原的皇帝,郭荣当然也想带兵北上收复燕云,消灭契丹,一劳永逸地解决契丹问题。
可他更加清楚,以周朝当前的国力,连收回燕云都极为困难,消灭契丹那更是镜花水月。
郭荣退而求其次,有没有什么防守的好法子,不用每次秋冬季节都这么手忙脚乱呢?
座下的五位重臣都清楚郭荣的心思,尽皆陷入沉思,即便是心里没主意的,也会装作思考的样子。
片刻之后,魏仁浦当先说道:“臣有一个法子,可解河北边防之困局。”
郭荣环顾座下,见其他四人还在思索,便对魏仁浦点了点头:“那魏卿便说来听听。”
魏仁浦道:“冀州之北有胡卢河,横亘数百里,可疏浚以限契丹骑兵奔突。”
此时的冀州便是后世的冀县,也就是河北省衡水市的冀州区,此时防御契丹的战线,都快退到河北的南部了。
见郭荣沉吟不语,魏仁浦从袖中掏出折叠好的地图道:“这是胡卢河左近之地图,陛下一览便知。”
内侍接过地图,平铺于案上。
郭荣定睛一看,冀州两边的易州和沧州如两个大拳头一般夹击着契丹,深入契丹境内,而在中间却凹陷了一大块区域,让契丹的国土向前有一个较大的突出部。
这个突出部的底部,正是冀州,冀州以北不到百里,便是呈西南东北流向的胡卢河。
魏仁浦适时地讲解:“易州多山,地势险要,沧州多水,河网密布,契丹若是大举入寇,骑兵仅可从正中的冀州南下。
若于冀州以北拓宽胡卢河之河道,我军则可据河而守,契丹多为骑兵,并无水军,如此仅需派三千精锐驻守,即可阻挡契丹千军万马!”
魏仁浦的法子令郭荣大为满意,因为按照他的说法,只需花费极小的代价便可守住契丹了。
三千精锐而已,洒洒水了。
当然郭荣不会听信魏仁浦的一家之言,令内侍将地图传了下去,让其他四位重臣也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