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本板载~”</p>
只见成群结队的日本人也朝这里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群腰里插着双刀,脚蹬木屐的浪人。这些日本人的数量也不少,起码也有上千人,踢踢踏踏的木屐声和尖利的叫声让空气为之一冷。这些日本人大部分都是在上海做小生意的侨民,平日里见人就点头哈腰,彷佛是背上装了弹簧。现在却是一个个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在他们的队伍里还有很多人举着“日露の战胜利”之类的标语和旗幡。</p>
法国警官无奈,也只能用中文喊了一遍类似的话,在法国佬看来,中国人和日本人差不多。</p>
日本人队伍前面,一个矮壮的日本浪人一挥手,整个队伍缓缓地停了下来。为首的日本人朝对面的中国游行队伍大声喊道:“支那人~~让开路。”</p>
对面的中国游行队伍却纹丝不动,毫不退缩。</p>
“凭什么?这里是中国的土地~应该你们日本人让路~”</p>
“这里是法租界,你们支那人都管不了的地方,凭什么让打败俄国的大日本帝国子民让路~”</p>
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p>
法国警官摇了摇头,对越南巡捕说道:“去~把黄找来。”</p>
一个越南巡捕如获大赦,飞也似的跑了</p>
法国警官嘴里的“黄”就是黄金荣,祖籍余姚,生于江苏苏州,字锦镛小名和尚。年幼时生天花,成了麻子脸。早年在上海当学徒,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任法租界巡捕房包探,后升探目、督察员。</p>
就在**路争锋相对时,黄金荣正在巡捕房的值班房里,双脚翘起来放在桌子上,一个年轻的巡捕在给他捶腿。</p>
这时,外面一个巡捕走了进来,低声说道:“黄探目,虞老板的管家乔叔来了。”</p>
黄金荣一个激灵,赶紧把脚从桌子上缩回来,又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快请~!”</p>
不多时那传话的巡捕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白蓝色长衫,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老者走了进来。</p>
“老爷叔,您大驾光临也不打个招呼,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黄金荣抱拳拱手道。</p>
乔叔则笑着一躬到底:“黄督查,小的给您老请安了”</p>
黄金荣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乔叔,忙说道:“这如何使得?您这不是要折我的寿算吗?老爷叔,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是不是虞老板有什么吩咐啊?”</p>
黄金荣与虞洽卿结缘是几年前的时,那时候的黄金荣还只是一个刚入巡捕房不久的三等华捕,虞洽卿也只是一个在洋行工作的买办。</p>
刚入巡捕房的黄金荣跟着法国巡捕的屁股后面,挨家挨户去征收“地皮捐”、“房屋捐”,还要到越界筑路区为新建的房屋订租界的门牌号码。在这些工作中,他表现得格外卖力,还参与镇压那些不愿意动迁的农户、坟主和抗议加捐的小东主活动。由此,他就被警务总监看中,一下就由华捕提升为便衣,也就是包打听。提拔后的黄金荣被派差到十六铺一带活动。这时候的他,一身便装,成天地泡在茶馆店里,喝喝茶、吹吹牛,从中收集情报,联络眼线,也算是一项工作。莫看黄金容人长得五大三粗,但脑子蛮活络。他用“黑吃黑”、“一码克一码”的手法,网罗了一批“三光码子”,即那些惯偷、惯盗、惯骗分子给他提供各类情报,破了一些案子。</p>
有一次,虞洽卿有个亲戚叫王贸富,第一次来上海,一走出十六铺招商局江天轮的船舱,就被江边的繁华弄得眼花缭乱。他随身带了两只大竹篓,里面装的是龙山特产黄泥拱笋干、帽岙畈柑橘等,还有他平时在家乡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四十两银子以及几套换洗衣服。</p>
两个竹篓很重,他吃力地提着刚下船,一大群脚夫就涌上来,要替他挑竹篓。因为初来乍到,搞不清路径,王贸富就问一个曲辫子长额发的挑夫:“我要去南市茅家卫的鲜鱼巷去找我的亲戚虞洽卿,你知道怎么走吗?”</p>
长额发挑夫说:“知道。没有多远,你跟着我走就行了。”</p>
长额发脚夫挑着两个竹篓在前面走,王贸富在后面跟随。码头外面到处是人流,鳞次栉比的高楼令王贸富不时睁大吃惊的眼睛。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慢了下来。长额发脚夫回过头,见王贸富被落下了一截,就一步紧似一步,一溜烟穿过一条马路,走进了一个巷子。王贸富见了,连声高喊:“等一等!等一等!”随即快速追了上去。结果,脚夫跑进了法租界。</p>
王贸富无奈只能找虞洽卿帮忙。第二天,虞洽卿来到法租界巡捕房报案,捕房督察长说:“这种事情,在上海滩每天都有很多起,牵涉到华洋两界,破案很需要费一番精力。看在你虞先生是一个买办的分上,我就派一个探目来调查这件事。”</p>
这个探目就是黄金荣,他略施小计就破了脚夫拐骗行礼的案子。</p>
随后,虞洽卿带着王贸富和一帮手下,敲锣打鼓来到法租界巡捕房,把王一亭题写的“上海神探”的金匾送到法国人手中。交接仪式结束后,虞洽卿把黄金荣美美地夸赞一通,从此,法国人对于这个麻脸探目刮目相看。</p>
祖籍浙江黄金荣对虞洽卿这个老乡十分感激,经常请他到法租界的娱乐场玩耍。虞洽卿对于这位在租界吃公门饭的老乡也另眼相看,常常请他喝酒。这样,两人的关系日渐紧密。</p>
不过这几年虞洽卿事业发展的比较快,地位已经在黄金荣之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