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和余小修傍晚从赵慧处回来，捎带了赵慧提前让人准备的食盒，回家热一热，同景尘三个人直接吃晚饭。</p>
饭桌上，余小修几次偷偷在桌底下踢余舒的脚，想让提那搬家之事，被余舒踩了一脚，才安分了。</p>
饭后，打发余小修去刷碗，余舒钻进屋里，考虑这搬迁之事，要搬，肯定是他们三个一起搬过去，不论如何，她都不会丢下景尘一个人，至少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她会一直照顾他，不会离开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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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一来，赵慧和贺郎中就免不了要遇祸，黄霜石只有一块，只能护着一个人，给谁都不是个事儿，这是她近两天才验证了的，黄霜石戴在余小修身上时，她出门一样会跌跤，切菜一样会掉刀，倒霉的事一样不少。</p>
“姐，你在想什么？”余小修刷完碗，进屋看见余舒坐在窗子边上发呆，走过去，将窗缝合上，伸出手让窗台上的金宝跳到他手掌上。</p>
余舒扭头看他，这孩子据说是正月生的，过来年就十三岁了，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却比有些大人还要懂事，跟着她从南到北，一声苦不叫，她杂事颇多，有时连他吃饭都顾不上，衣服鞋袜，也都是他一个男孩子挑水回家来洗，让人省心地辛酸。</p>
“小修，你想和慧姨一起住吗？”</p>
余小修点点头，这孩子心思细腻，是察觉到了余舒在为难，于是没表露出渴望，低头捋着金宝身上的绒毛，道：“姐，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不住一起也行，再说了，还有景大哥呢。”</p>
翠姨娘是个不靠谱的，从小不知道心疼孩子，余小修从她那里得到的温情，甚至不如在赵慧那里得来的多，他嘴上不说，心里是将赵慧当成亲人看待，渴望能从赵慧那里得到长辈似的关怀。</p>
余舒看着这样子的余小修，心里柔软成了一片，当下定了主意：</p>
“那就一起住吧，等下我去同你景大哥说。”</p>
景尘是重要，可是她不能因此就忽略余小修的感受，要知道排在所有之前，她首先是一个姐姐。</p>
其实一起住，不是没有办法。</p>
让余小修待在屋里看书，余舒来到景尘屋门外敲门。</p>
景尘正在铺床，听到余舒声音，将被子抖开，便去开门。</p>
“小鱼，怎么了？”</p>
“我有事同你讲，”余舒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自从景尘知道她是女孩子后，就有意无意地同她保持起距离，这大半夜的，即便她愿意，他也不会让她往他房里钻。</p>
“你说。”</p>
“是这样，慧姨一家要在京城住下，想让我们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相互之间好有个照应，她还请你一起过去，你看怎么样？”</p>
景尘沉默片刻，道：“我跟着你们，是否不妥？”</p>
“怎么会？”余舒矢口否认，“哪里不妥了，我们本来就是住在一起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你不要担心，慧姨夫妇两个人都很好，你又帮我救过慧姨性命，他们感激你，特意让我请你一起。”</p>
景尘看着急于辩解的余舒，心中隐约感觉到，自己又成了她的负担，明明不想给她添麻烦，然而他竟不能拒绝。</p>
“好，我和你们一起。”</p>
余舒见他答应，开心道：“太好了，慧姨知道一定很高兴，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去看书了。”</p>
余舒一蹦一跳地走了，到大屋门口，听到景尘在背后叫她——</p>
“小鱼。”</p>
“嗯？”余舒回头，面露问询，“什么事？”</p>
“...没什么，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起练剑。”</p>
他其实是想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她的关心和照顾，究竟是朋友义气，或是同情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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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九，星象一科，余舒没有去，而是上赵慧那里打了声招呼。</p>
裴敬办事利索，这两天就将空置的宅子腾了出来，择日他们就能搬进去住。</p>
赵慧和余舒商量后，决定明天她就和贺郎中搬过去，让余舒先回家去收拾行李，后天裴敬再派车去接他们。</p>
临走之前，余舒从怀里掏出一只护身符，给赵慧挂在身上，千叮万嘱她收好，千万不要离身，这护身符，确是里头缝着黄霜石的那个。</p>
其他人余舒不担心，可以用祸时法则盯着，但赵慧怀有身孕，实在容不得半点差池，只有让她带着黄霜石，她才能安心让景尘搬过来。</p>
“不是给过我一个吗，怎么又给我一个？”赵慧捋起袖子，给余舒看她离开义阳城时亲手给她系上的那枚福珠，还记得她口中吉言，愿她多福多寿，她爱惜如宝，从不离手，怕碰坏了它，连传家的镯子都不肯戴在同一只手上。</p>
“这个不一样，”余舒将护身符塞进她怀里，哄她道，“慧姨，这是别人的东西，您先戴着，就当是替我保管了，回头再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