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要仔细些。”</p>
涵因待大夫人走了之后方说道：“母亲，其实我过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p>
“你说。”太夫人已经隐隐意识到涵因在李湛的大事上起的作用，知道她不是个局限于后院的女人，现在也并不排斥她去参与外面的事情。</p>
涵因神色郑重了起来，压低嗓音对太夫人说道：“待我走之后，母亲不如把全家搬到咱们家在武功的别馆去吧？”</p>
“搬家？”太夫人微微有些吃惊，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在心里转了几个弯。</p>
涵因说道：“是，咱们家的宅子在地震之后也毁坏了不少，也需要修缮，在修好之前，母亲就搬过去住上些日子……我听说不少人家因为房子坏了，搬到自家的别墅里头去了。</p>
太夫人皱紧了眉头，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家是不能随便搬到别的地方吧……”封疆大吏，家眷留京，这是规矩。</p>
“武功离长安不远，还属于京畿之内，归京兆府管辖，应该是不妨事的。”涵因说道。</p>
太夫人看着涵因，问道：“你跟我说说，到底老三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这心里头不踏实。你跟我说实话。”</p>
“其实，王相跟老爷一直有冲突，他一定会变着法子对付老爷，我也不过是想要以防万一。武功别馆那里庄园最大，族人有几百人，部曲和佃户就有几千人，除了太原老家，就那里咱们的人最多了，若万一有事，也能护您周全。”涵因笑道，她还能说什么呢。</p>
太夫人点点头：“你的考虑不无道理，我心里头明白，只是我这个老太婆却是不能去的……”</p>
涵因的眼睛微微睁大，说道：“母亲，您这是……”</p>
“如果我走了，朝廷岂不是会生出疑心来，若是王通借此机会向老三发难，到时候，你们又怎么办呢。”太夫人说道。</p>
“可是，您在这里，老爷在武威也不会安心啊。”涵因继续劝道。</p>
太夫人摆摆手：“老二、老五在长安都有官职，也轻易动不得，就让老四跟老四媳妇带着桓哥儿还有几个孩子去那里吧，家里几个女孩子……能嫁人的都赶紧找个婆家，尽快都嫁出去，至于男孩子……嗐，其实跑到哪都是一样的……国法七岁以下免死，真是要碰上那斩草除根的，也没用……”太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却带着淡然，敬宗朝的夺嫡之争，皇太后、郑伦、长公主、韦建昌轮番互斗，都是她亲眼见过的，身为京兆韦氏出身的一品国公夫人，她一直站在权利漩涡的边缘，她的亲朋好友，不乏在历次政斗之中飞黄腾达的，而身死族灭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她并没有多少慌乱的反应，只是平静的听完涵因的话。</p>
涵因一说，她就已经明白了大半，李湛的前程是没可能安享富贵的了，早晚李湛和王通要分出胜负来，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p>
涵因说道：“总是要做些防备的……”</p>
太夫人猛然抓住涵因的手，盯着她说道：“这世上的风风浪浪，我也见过不少了，我知道，老三和你骨子里头都不是安分守己、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这等人家，这样的局面避是避不开的。只是老三那性子，从前太张狂，现在又太谨慎，犹犹豫豫，又怎么成的了事？我会亲自写信跟他说，大丈夫做事当断则断，不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太夫人脸部的线条本来就硬朗，严肃起来就更有一种严肃之感，接着又说道：“你去吧，这里自有我这个老太婆。”</p>
涵因站起身来，冲太夫人磕了三个头：“多谢母亲！”（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