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施了拱手礼。
李长安举手还之。
院长再而伸手相请,李长安也不好意思推脱,便向正殿的堂桌前走去。
儒门圣人,书剑气巨浓。
桌后北壁侧旁的书柜前悬着一柄青锋长剑,桌上的砚墨飘着一股浓郁的墨香气,李长安瞬间回想起儿时,拿着生火取暖的烧柴棍削尖,蘸着墨写起毛楷的滑稽操作,羞赧色浮上脸庞。
院长已是白头老翁的年纪,轻开口道:“大人,茶水自己倒上来喝。”
李长安含蓄地点头。
在儒门圣人面前,他自是发自内心的敬畏,恭敬便是理所应当。
李长安疑虑了半刻,开口问道:“先生,晚辈前来,有一事相求。”
“大人,且讲。”
“先生可认得乾元钱庄的薛庄主?”
“认得,已是多年的好友了,他酷爱儒学,每年都要拜访回,有时听讲论道,时间晚了便在书院歇榻。”
李长安皱着眉头叹气道:“真是造化弄人,薛庄主在前不久已经吊唁入土了。”
“什么?”
院长诧异万分。
“薛庄主怎么就故去了呢?”
李长安徐徐讲道:“具体死因,尚未查明,这次登门拜访,也全是为此。先生可以大概描述一下薛庄主的脾性,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仇恨冤家?”
“薛庄主一向沉稳,办事也是慈善亲和,尤其是对躬耕的农家百姓,更是敬重,钱庄每到春犁播种之时,便会开库放银,购进东海及大陵各境的麦黍谷麻,选优种耕播。”
李长安点头赞叹道:“没想到,薛庄主已懂得作物的品种换良,实在钦佩。”
院长端着茶杯滞愣了一会,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意思了解一二。
他抚着白须,“对啊,如此受民爱戴之人,哪里又有仇恨冤家呢?”
李长安顿时哑言,低下头摸着下颚,沉凝思索。
“先生可否知晓阴阳家的大司命与薛庄主有什么关系?”
院长紧蹙眉梢,开口回道:“每年的论道会,二人皆是参加,至于关系,也就是普通的相识罢了,我曾多次与薛庄主闲聊,也没听他提及过阴阳家和大司命的任何事情。”
“明白了。”李长安无奈地嘘叹一声。
院长客气地邀请道:“明天论道会,京都上爻学宫也会来人,大人想必熟悉些,一起坐下来谈儒论道,等此事结束,我亲自陪你去趟薛府,助你追查缉凶。”
“甚好,甚好,谢先生出手相助。”
“客气了,大人也算是我们儒门的少年奇才,都是自家人。”
李长安呡了一口清茶,微露轻笑。
倏忽间,白须先生卷袖握指,一把捏住他的右臂,食指按住经脉,客气地言笑道:“中六境!御气开府,可有不适应?”
李长安哼哼一笑。
“先生见笑了,我修炼算是随性,并不执着于破境,勉强炼了金骨,达到凝元境而已,离真正的御气开府,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院长缓缓起身,迈开步,负手思虑。
“那如此说来,大人金骨境的元气夯实得雄厚,一般人破镜开府,炼气都会经历反噬,年之内,提升不大。我方才把了你的经脉,已在中六境的中阶上下。”
正说间,听见扣门声。
“咣咣……”
“院长,上爻学宫的苏师妹求见!”
李长安侧身望着先生,谦恭地说道:“先生,那我先行回避了,等你闲暇时候,我们再来详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