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望着指尖的水渍一时有些恍然,我竟然哭了??</p>
为什么会哭?</p>
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就会像是被揪住了一般,酸酸涨涨得难受?</p>
为什么……?</p>
曾经我很爱哭,怕痛、怕苦、怕累、怕黑,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稀里哗啦,可是,自从与狼王它们在一起后,我在疼痛中学会战斗,在苦难中学会挨打,在劳累中学会生存,在黑夜中学会信任,我早就已经忘记了眼泪的滋味,可是现在,为什么……想要哭??</p>
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我哭?</p>
手心轻轻按着胸口,感受着那被刻意模糊了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心境渐渐平复下来,我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几乎是珍惜而虔诚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抬头,望着男人冷峻的容颜。</p>
客观来说,他长得很好看,五官深邃如刀刻一般,漆黑的发丝长至肩头,细碎的散开透着几分桀骜,坚|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略微柔和了他张扬的气场,他的眼睛很黑,纯正的不含任何杂质,却也干净得近乎无情,可在我看来,却偏偏生出几分亲近。</p>
他很高,估摸着最少有一米九,身材却很匀称,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纯白衣裤贴身柔和,将他整个人都衬得仿若希腊神祗般优雅圣洁。</p>
高贵、冷漠、危险、亲切,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p>
手背似乎还残留着他赐予的暖意,那是与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相匹配的温度,用力握紧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我抬头,望着他勾勾嘴角,眼底却毫无笑意,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餐厅里,“不相干的人给老子闪开。”</p>
男人那黑到无机质的眼眸微微一沉,可惜,不待他干些什么,唐飞骤然伸出手死死握住他手腕,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泛白,连带着少年的声音都带上了些微的颤音,“墨帛,是我错在先,你别迁怒他。”</p>
墨帛缓缓转头望着略带祈色的蓝飞,薄唇微启,无波无澜的声音里全是冷漠,“我不需要知道是谁的错。”</p>
好吧,除了高贵、冷漠、危险以外,我还要给他再加上两个标签护短、蛮横!</p>
蓝飞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望着我歉意的咬着嘴唇,眼底凝聚着水光。</p>
“给你两条路。”墨帛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修长的手指微微勾动,漆黑的薄雾从指腹中渗透而出,静静缠绕着指关节流转,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劲从点到面的爆开,压制得空气都变得浓厚而黏腻,“第一,离开新地球;第二,赢过我!”</p>
当事情坏到一个极点的时候,反而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理好有些乱的衣领子,慢吞吞的开口说道,“本少爷两个都不选,”抬头,冲他扯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本少爷是校长亲自接(见)进来的学生,想赶本少爷走,你的权限还差了点!”</p>
有些时候,适当的玩玩文字游戏,对自己还是很有好处的。</p>
墨帛漠然的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幽暗得几乎渗透不进任何光亮,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语一般,无视我嘴角挑衅的弧度,墨色雾气无声无息的渐渐变得浓郁起来,从指关节一直蔓延到手腕,同时还不在不断向肘关节靠近。</p>
我眉头一跳,心中骤然升起一股诡异的违和感,我竟然从他手指之间的薄雾中感受到负能量特有的波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全场,果然,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仅毫无血色,有些甚至还紧咬着唇瓣,似乎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痛苦,就连历莘和蓝飞等首席生的脸上都显现出一种极度的不自在,以及深深的忌惮。</p>
我不由得运转着体内的能量,微光法阵在手心闪烁不定,全神戒备的注目着墨帛的一举一动。</p>
危机,似乎一触即发!</p>
可惜,最后发难的却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反而让这场危机莫名消失于无形</p>
大门口悄然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胖身影,熟悉的乐呵呵声传进,笑得如弥勒佛似的校长先生圆润的“滚”到我们中间,排球似的圆脑袋左右转动着,看看墨帛,又看看我,最后还是觉得墨帛比较值得看,又长又细的两根鲶鱼须抖了两抖,笑眯了两只金鱼眼,“哎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重嘛,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大打出手呢,墨帛,你是学长,应该多让让年幼的学弟嘛,靖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可是指挥系的首席,自然应当多帮帮后辈,你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嘛……balabala……”</p>
第一次发现,原来校长先生也这么能说,强自忍住抚额的冲动,我面无表情的望着墨帛,他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瞅着我,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诡异的达成了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p>
等到校长好不容易歇口气,舔着略显干涩的厚嘴唇时,我才恍然回过神来,却瞅见周围一片蔫了吧唧如烂菜叶子似的憔悴脸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深切的同情与敬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