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云很清楚地感觉到,此刻在自己身体之内,在自己心房之内,那枚云师注入的“灵镜心莲”正在逐渐凝聚成形,成为一朵金色的莲花。</p>
不可思议的奇迹出现了。</p>
随着这一神奇物事的注入,一瞬间项飞云只觉自己已然脱离尘世,置身光明彼岸,静坐于当年佛祖无余涅?的娑罗双树之间,隐隐但闻耳旁有丝丝梵唱传来,心内不出的惬意安详。尚来不及惊诧,更觉于这片无争净土之中,有一道清澈甜美的涧泉涓涓流淌,无声无息,无有终日,使人感觉不出的和美欢畅。</p>
他谨遵云若无的嘱咐,默运灵镜诀潜心内视,但觉一片金芒之中,那奇物果灿灿如莲花绽放,盈盈端居心房,轻舒缓荡,摇曳生姿,其瓣透明,其蕊莹黄,当真是不尽的剔透玲珑,烁采流光。心下惊奇无已,暗道:这、这就是云师口中所的“灵镜心莲”吗?</p>
一时之间,心内真是悲喜交集,酸甜齐至。喜之喜,自己一个默默无名的穷子竟有福缘得一代圣师如此眷顾,亲传至宝心莲;悲之悲,可叹苍天无情,这样一位善怀柔心、亮节高风的绝代宗师今日竟要葬身此间、势无可挽。</p>
正自感慨伤心,云师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道:“飞云啊,我此刻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这心莲虽已具有独立的生命意识,但却并非就是灵镜金莲所能达到的极限,应还有无穷的展空间,可是灵镜金莲的终极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却是从无人知,往后的成就如何,就完全要靠你自己领悟了。”</p>
云若无在完了这些话后,并没有立即接着下去,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良久才道:“飞云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呢?”</p>
话才出口,又自行叹了口气,喃喃道:“算了,我不该为难你的。”一顿再道:“不过这事终究还是要让你知道。”</p>
项飞云听到这里突然心神一震,他之所以如此,并非与云若无这些话的内容有关,而是惊异于云师此时话的语气和流露出的情感。</p>
先前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云师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着多么伤心难过的话,他的心里都是温和愉快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云师在这番话时,不仅语调语气,更是连心里也全都充满了伤感。</p>
云师,云师竟已不再保持快乐!</p>
云师,云师此刻,不但在脸上,而且在心底深处,都已不再微笑!</p>
项飞云并没有回头去看,可是这一切他都能感觉得到,清楚无遗地感觉到。</p>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师,云师为什么已不必再微笑?</p>
项飞云在心中才刚刚生出这些疑虑时,云若无竟似就已知道了。于是他又笑了,笑着对项飞云:“飞云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不再刻意保持微笑了吗?”</p>
项飞云此时不能出声,所以只有头。</p>
“那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样做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那样做,可是我又知道不该这样勉强你的。”云若无缓缓道,语气又转伤感。</p>
“因为那实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就无法体会到其中的滋味。”</p>
“所以我并不强求你一定要做到,但还是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尽力去做好它。”</p>
项飞云再是一惊,心里已隐隐感到这与云师注入自己体内的灵境心莲有关。云若无这时已接着下去道:</p>
“不错,我这几年来之所以一直保持快乐,一直要自己永远微笑,那都与适才传给你的灵镜心莲有关。”</p>
“我那样做,其实是为了筝儿,也可是为了心梦。”</p>
“三年前筝儿被摩海所伤,那摩海的不死魔印确实歹毒霸道之极,而掌上所含的剧毒更是连我也祛除不得。”</p>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让云筝能够继续活下去,我只有把自己的一枚‘灵镜心莲’注入到她体内。”</p>
“我当然也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武道修行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可是我心甘情愿。因为当年心梦临去世时我曾答应过她,一定会照顾好云筝,一定会让云筝好好地活下去。”</p>
“我先前对摩海的那番话自然是假的。我是知道那二十三种毒虫的名称和顺序,不过那不是在事前,而是在事后,是在我将心莲注入筝儿体内之后,藉着灵镜心莲运用隔物透视之术观察到的。”</p>
“我刚才已然给你过,这灵镜心莲不同于普通的金莲,是具有独立生命意识的‘活物’,而它们又同为我所修得,灵根同源,所以,它们两者之间,已具有心灵感应之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