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瑞青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张勋是什么人?所谓的十三省区联合会又是什么组织?中枢已经快威望尽失了,黎大总统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吗?非要同段芝老再争什么兵权不可吗?”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其实段芝老的陆军部又有什么兵权?除了小弟的一个团,别的部队都要用大洋钱来指挥!这样的兵权要来又有何用?”
金永炎看着常瑞青,这个人,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段祺瑞、徐树铮又准备如何出牌呢?
“校长,学生跟您打个赌,”常瑞青突然又笑吟吟地瞧着金永炎:“不管张勋的辫子军来不来北京,黎黄陂(黎元洪)的大总统都做不了几天了!如今的中华民国的乱世,军队早就变成了我们这种军阀的私人财产!呵呵,学生现在有一个团的兵,也勉强算一个军阀了。而黎黄陂有多少兵?恐怕一个营也没有吧?这样的总统不乖乖充当印把子,还能怎么着?校长,黎黄陂是干不下去的,这一点谁都知道,可是以校长的才华,又何必去给黎黄陂陪葬呢?要不这样吧,等黎黄陂的总统不干了,校长不如考虑一下学生这里?到时候学生总有一个混成旅长,将来恐怕还能更进一步的,校长如果没有好的去处,不如就来学生这里充当一下高参,如何?”
金永炎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分明是来游说常瑞青投靠的,没想到这个学生却反过来拉拢自己了!区区一个团长,就那么大口气,好像督军、师长手到拿来似的!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他刚想开口驳斥几句,忽见常瑞青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张信纸,递给金永炎,笑道:“校长,这是我徐州老家的一个朋友托人捎过来的,我家里人都已经被张轩帅的人保护起来了……我区区一个团长,劳他一个大帅如此费心,恐怕张轩帅入京之后,所谋者大吧!”
金永炎吃了一惊,忙接过信筏看了下,书信的内容果然是关于张勋着人“保护”常瑞青的父母以及将常瑞元“招”到督署去的。信的落款是“小妹嫣儿”,字迹也十分娟秀,不知道和常瑞青是什么关系?
这个张勋为什么要软禁常瑞元的加入呢?是逼迫他背叛段祺瑞、徐树铮投靠到自己门下么?金永炎暗自摇头,张勋不可能那么狠,不过是北洋的内部矛盾,要是拿人家的父母家人威胁,恐怕就是北洋团体的公敌了!谁家没有父母妻儿?动这个是犯了大忌的。而且张勋似乎没有必要那么干,有了他督军团盟主的地位,加上大总统和国会的名份,完全可以兵不血刃把段祺瑞逼走,没有了段祺瑞这个国务总理,常瑞青的一个团又能发挥多少作用?除非张勋真的要在北京城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害怕常瑞青的一团兵在关键时刻给他找麻烦,所以才要出此下策。
“耀如,你打算怎么办?”金永炎脸色铁青地看着常瑞青。
常瑞青沉默了半晌,耸了耸肩,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还是唯徐铮公、段芝老马首是瞻了。”
“如果他们被大总统和张少轩撵下台了呢?”
常瑞青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为难:“还是以徐铮公、段芝老为领袖,张勋要干的事情咱们都心知肚明,至于全天下会是个什么反应,就不得而知了……到时候,谁也不能和天下大势相抗衡吧?”说着,他目光诚恳地看着金永炎:“校长,我手里有兵,上面有段芝老、徐铮公这样的大树,我只要不第一个跳出来和他为难,他是不会动我的家人的。至于大总统,呵呵,现在只怕是骑虎难下了吧?校长,这样局面根本不是你有力量改变的,不如考虑一下学生的建议吧。学生是不会在北京城待一辈子的,到时候学生还想借助校长在南边的人望呢。”
这一番话,常瑞青还真是掏了心窝子的,他知道,民国的军阀混战,从来不是光靠枪杆子就能解决问题的,而且他也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武力。什么银弹、肉弹还拉关系、套交情的手腕,有时候可是比单纯的武力还要管用的多!而以金永炎在南方军阀和国民党方面的关系,如果真能暂时依附自己,将来绝对是能有大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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