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些军政官员如何争论如何阻拦,大帝还是义无反顾地成行了。他留下亚相监国,亲率四十万大军,直逼摩尔山脉。大臣们各怀心思,纷纷闭门不出了。一个月内,捷报频频,最后一封军报中说,大帝已经快攻下公国边陲重镇狼人城堡。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准备欢庆之时,一个噩耗传来:“大军中伏,死伤惨重,即日班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投机者四处钻营,忠臣则方寸大乱,道格薇更是忧心忡忡。大军班师那日,百官出迎,大帝被三道箭伤仍奋然直立,众臣心中大定。谁想第二天大帝便一病不起。拉尔多来看望道格薇时,忧心忡忡地说:
“陛下这是心病,医官治不好的。”
道格薇却只是坐着发呆。窗外的初升的朝阳,柔和,但不刺眼。
道格薇与贝亚娜的亲生母亲是当时的王后。可惜她生完贝亚娜就撒手人寰。之后,莫比乌斯一直没有续弦。道格薇与贝亚娜都是在乳娘的陪伴下长大的。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总是在想:如果父皇能多陪陪我该多好,可他总是在忙。他好忙啊,忙得令小女孩妒忌。每当夕阳西下,她会迈着小腿跌跌撞撞迈过书房高高的门槛,四处寻找皇帝,她的父。乳娘会把她拉过来,说她顽皮,她抚摩着小女孩的短发说:
“皇女是不可以这样的!”
小女孩很好奇,就问:“那皇女该怎样呀?”
乳娘想了想,点了点她的鼻子:“等你长大了,我才说。”
于是,小女孩很盼着长大,但是盼了一会儿,就不盼了。
在小女孩七岁那年,宫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他就好像乳娘口中外城的卫士一样,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铠甲。不过这是小女孩第一次见。于是她很兴奋地跑上前,想叫他给自己讲一讲宫外的事。乳娘却惊恐地叫,一把抱住她,然后用身体挡在小女孩面前。
然后,就好像天边那一轮半残的月忽然掉了下来,砸到乳娘的背上,一下,两下,三下···小女孩只能感觉到乳娘的胸脯在颤抖,但她柔滑细腻的手仍然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只是指缝的间距越来越大了。
之后,没有声音了,她好奇地拨开乳娘的手,发现那个人正往书房走。她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呓语,那个人转过头,看着她,笑了。他一步步地走回来,小女孩忽然有些怕了,于是蹲下身子。那个人走近了,也蹲下身子看着她。
“你是谁家的孩子?”他低下头问,半边的白色头发从兜帽中披散下来。小女孩看到了他满脸的皱纹,她猜想这是个年纪很大的人。
“乳娘教我叫父皇。”小女孩怯怯地回答。
原来是莫比乌斯的孩子。那个人沉默了一下,又问:“你读过书吗?”
“读···读过一点的,老爷爷。”
男人一愣,低声笑了起来:“有一个人,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残忍的杀了一个女子,又导致她的父亲死亡,你告诉爷爷,该不该杀这个人?”
小女孩想了想,坚定地点点头。
“那爷爷再问你,如果这个人死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留在这个世上,你说,这个孩子该死不该死呢?”
小女孩想了想,迟疑地摇摇头。
“为什么?”男人追问。
“因为那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啊,如果他活着,或许还能陪我玩呢。”小女孩天真地笑了。男人拍了拍她的头,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将腰间的弯刀摘下,放在小女孩的身边,然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假如有一天,你觉得你面前站着是比爷爷刚才说的那种还要坏的人,你就让这把刀来施行正义。”
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这个黑家伙,但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一把抓住了它。男人哈哈大笑,转身欲走,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男人顿时戒备起来。
风传来一阵好听的女声:“男人,你被执念操纵,来到皇家的禁地,意欲何为呢?”一个身穿白色素袍,头戴兜帽的人轻柔地走过来,手中还捧着一只亮晶晶、半透明的小杯子。
“没想到六侍神真的存在。神器啊,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呢?”男人似乎很是着迷。
“你什么都没有做,所以,立即离开。每个人都只有这一次机会。”女人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
男人忽然伸出双手,他掌心中出现一团光,之后,他脖颈上的项链、手上的戒指以及手镯全部破碎,那团光忽然分解成无数的光线,在下一秒从各个角度刺穿了女人的身体。女人颓然而倒,那只杯子也跌落在地。男人捡起它,四下把玩一番,摇了摇头,将它放回原处,之后拍了拍小女孩的头,不见了。
小女孩忽然就害怕起来,她蹲下来摇着乳娘的手,可乳娘好似睡着了一般。她闭着双眼,像个瓷娃娃一般。小女孩拖着那把刀,又捡起了小杯子,杯子忽然颤抖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继续摇摇晃晃地往书房走。
不知为什么,外面的护卫都不见了,小女孩就这样直接走进了书房最里面,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她的父亲,正在和五个打扮与之前的女人差不多的人说话。看着小女孩进来,莫比乌斯惊讶极了。另外五个人盯着她手中的小杯子,默不作声。
“道格薇,你······”
“父皇好。”小女孩很标准地行了个礼。莫比乌斯走上前,将她抱起来。
“告诉父皇,这把刀是哪里来的?神器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小女孩将之前的事零散地说了一遍,周围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莫比乌斯紧紧地抱着她,然后将她手中的小杯子拿过来,交给那五个人。他还想拿过那把刀,但小女孩没有放手。
“父皇,我喜欢这个,可以留给我吗?”小女孩低声问。
莫比乌斯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喜欢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