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鸿张着口,他想大声喊叫,但是那声音却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小子,四百多年的灵力修为还有我的神识,都融入你的身体里。从今之后,当世之上,再无散舍人!”
话音一落,周围的可怖力量立时烟消云散。墨鸿身体一松,直直摔落到地上。此时,他方才发现,日光从门口直射进来。却见这大殿之内空空荡荡,只有前方的房间正中位置,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那石碑足足很高,从这里一直延伸到三楼的顶部。那石碑上从上至下,刻满了自己不认识的铭文,而在石碑下方,一个瘦弱的已不见人形的男子被胳膊粗细的铁链穿过琵琶骨,被牢牢锁在石柱之上。
只见他身全身,全身犹如干尸一般黝黑,干枯,双目圆瞪,张着嘴巴,让人一见之下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墨鸿看着那人,显然已然死去已久,忍住心底里无尽的恐惧,绕过他的身后,只见那满是褶皱的后背上,隐隐闪动着蓝光。
墨鸿吃了一惊,走上两步,原来那后背之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之中:风雷策!三个字的下方,密密麻麻写着文字,那字体之间,幽光流动,仿佛被附着了什么神奇的力量。想到此前怪人对自己说的话,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心头却又生惧意。
说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也没有胆量从一个如枯木一般的死尸身上把人皮掀下来。正在犹豫间,眼前的尸体如被风化一般陡然间化为粉屑,一如之前怪人转变的黑雾,无声地崩开,而后缓缓落于地上。惟独那后背上的文字之处,整张皮肉轻轻缓缓地落在墨鸿身前。
墨鸿愣了愣,而后再不迟疑,抓起那皮肉揣在怀里,快步跑出门去。然而出门之后,墨鸿却发觉找到不回去的道理,登时心头大乱,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仿若梦中一般。当下也不管那么多,顺着甬道一直往前走。然而那亭台楼阁、围墙高塔如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怎么也转不出去。
这时,一阵高声喝彩从不远处传来,墨鸿停下脚步,辨那声音仿佛是从右方传来的。当下转身穿过月门,便出现一道曲曲折折的走廊。他定了定神,快步走过走廊,又穿过一弘池塘。又一阵叫声传入墨鸿的耳朵,这次却仿佛是从后边传来。墨鸿当下心头又乱,站在原地,不晓得该往哪里走。
“墨家哥哥,你在那里干什么!”
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墨鸿回头一看,却见付凝萱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墨鸿一见她,心头更慌,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一时居然找不到说辞。
付凝萱跑了过来,盈盈笑道:“你是不是想去演武台看看?我带你去。”
墨鸿狠狠按捺住心头的狂跳,顺了一会呼吸,方才说道:“我没有,我只是想随便走走。”
付凝萱笑了,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手指,不断在墨鸿眼前晃动着,说道:“你是不是怕爹爹晓得?爹爹说不让你偷看我们练武,听说把你关在遥光阁,还不让我去看你。一定是你怕被爹爹发现。”
“我没有。”墨鸿现在只想回遥光阁,刚刚才不觉,现在只感到体内的灵根仿佛又开始躁动起来,全身发烫,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听付凝萱这么说,赶忙否认。
但是付凝萱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手吧,我们可以偷偷的看,被爹爹发现,有我呢,放心吧。”
这倒是令墨鸿愣了愣,什么时候这丫头对自己如此好了?心念一转,莫非她又有什么点子要捉弄自己?但是付凝萱都不容他多想,拉着他一路小跑,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假山之后停下。
付凝萱回头对墨鸿道:“小心点,前边就是演武台了。”
说完,付凝萱抢先爬上假山,不住向墨鸿招手。墨鸿一见,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爬了上去。两个人年龄相仿,玩闹之心甚重,当下站在假山的石头上,手攀住围墙向外观看。果然围墙后面的演武台上,两个人打斗得正紧,其中一个,正是曾雪楼。而左右一侧的高台上,付氏夫妇还有几个墨鸿不认识的人稳稳地坐在那里。
“左边那个姐姐,是红袖坊的苏师叔,爹爹右手那两个男的,一个是吟风楼的楼主陈师伯和弄月亭掌门宋师叔。”
听着付凝萱附在自己耳边轻声跟自己说话,墨鸿心头一跳,那如兰之气喷到自己耳畔,不由全身一阵酥酥麻麻,不由打了个冷战。
付凝萱轻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吧,以前我不知道墨家哥哥一直是让着萱儿,萱儿不懂事,一直都在欺负你。以后不会了,墨家哥哥,你的武功真厉害,能大师哥都被你打伤了。”
听了这话,墨鸿脸上一红,吱唔说道:“那……那只凑巧,我没有那么厉害。”
付凝萱轻笑一声。
只听台上一个惨叫传来,与曾雪楼对打之人被他一脚踢下楼去。此时,曾雪楼仗剑而立,一袭白衣迎风而动,远远望去,说不出的英姿逼人。
良久,台下方才响起一阵喝彩声。曾雪楼拱手道:“多谢各位师兄承让,雪楼多有得罪了。”
高台之上的付英乔朗声说道:“好,还有哪位师侄与雪楼一战?”
台下安静下来,却没有人出来应战。
付英乔道:“可还有其他人与雪楼一战?”
依旧没有人吱声,刚刚曾雪楼已连战十三人,现在却依旧看不出脸色气喘之相,足见他功力之深。
付英乔脸色缓了下来,眼睛里充满了这个首席大弟子为自己带来的荣耀。问剑阁,此后五年,依旧是武林正派的领袖。想到这里,付英乔长长舒了口气。
却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台上传来:“我来领教一下曾师兄的高招。”
付英乔平缓的脸色陡然一变,台下众人也是一片哗然。不一会儿,从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矮小的少年,一身青衣,这初冬之时,居然光了个膀子,的手臂之上肌肉虬结,一双眼睛透着凶光。众目睽睽之下,那人面容不变,缓缓走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