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迟疑了一下,又问:“那日跟在谢将军身边的玄衣公子是谁?”
“玄衣公子?”明月微微愣怔。
“就是维持婚礼次序的那个人?”
明月想了想,依旧摇摇头。那日场面混乱,人来人往的,她哪能记得住。
天锦心里微微失望。
那天,头顶的喜帕掉落,看到刘裕一瞬,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受。之后被迫离开,心中绝望,未曾多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谢府。
现在想起来,心里便存了几分凝虑。
莫非阿裕参军了?恰好是拜在了谢琰麾下?
天锦心事重重的回了琳琅阁后,便让明月去找来笔墨纸砚。明月觉得她神神秘秘,心里存着几分好奇,想要留下来看看她想干什么,却被支了出去。
天锦提起笔,是想给刘裕写信。可笔尖刚落到纸上,却又顿住了。黑墨触在白纸上,留下了一道墨晕。
不成不成……写了信也没有可信赖的人去送啊。
她挫败地丢下笔,颓然坐下。
晚饭的时候,谢石去了瑞安堂。郭氏受宠若惊,激动得都失仪了,正拿着在手里缝制秋衣的锈花针,一下子就扎到手指上。
谢石握着她的手,看了看,亲自替她抹了药膏。
郭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簌簌掉落。
要知道她与谢石虽然是年少夫妻,可生性沉凉的谢石,只有在刚成亲的那会儿对她这样贴心过。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再与她相处的时候,他多半都是沉默寡言的。
有时候她被逼急了,也会忍不住埋怨几句。于是,他就来瑞安堂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
陈氏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抬为姨娘的。郭氏哭过,也闹过,可男人的心一旦不在了,就怎么也拉不回来了。
迫于无奈,她抬了陪嫁丫鬟。一晃多年,她履步为艰,他从未过问,可今夜……
“郡公爷。”
谢石看着面前已经不年轻的妻子,叹了口气,“摆膳吧。”
郭氏擦去眼泪,点点头。
一桌子精致的菜色被摆了上来,郭氏默默地吃了两口。想了想,便壮着胆夹了一块他爱吃的鱼脯放到了他的碗里。
谢石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着将鱼脯吃了。
郭氏更激动了,握着筷子的手都微微颤抖。
“郡公爷……”
“你今日去了琳琅阁?”谢石突然问。
郭氏的手猛地一抖,急急解释道:“郡公爷别误会,妾身只是听说……听说琳琅阁的那位身体不适,才去看看的。”
闻言,谢石手中微顿了一瞬。
“以后别去了,琳琅阁的事你也别管。”
郭氏只觉得心里一凉,手中的筷子“啪”地落地,一张脸瞬间失去了颜色,声音立即变得尖锐起来。
“郡公爷今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
谢石眉头微皱,搁下筷子,“令姜来此小住,她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有事。你是长辈,该多关心关心才是……”
郭氏脸色十分难看,忍不住反驳。
“郡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令姜聪慧过人,向来眼高于顶,何时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过。你怪我去琳琅阁闹事,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脚。”
“我不过就是论事……”谢石不悦地站起来,“罢了,就当我没说过。你且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处事。”
说着,人已经往外面走去。
郭氏紧咬着牙,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张脸瞬间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