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了,错过了唯一一起可以在一起的机会。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到底还是放不下大锦军,放不下她的国家。
天锦扬起脸,看着霞光璀璨的天空,哀叹,“也许这就是天意。”
“天锦,这次就换你跟我走吧。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护你周全的。”谢琰再次邀请,他目光里精光大放,声音很大。自涉及谢家事物以后,他没有一件事是办不好,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不会无能到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
天锦脸上不再有激动的神情,她不那么悲伤了,也不喜悦,“就算你能保护我,那我们北国该怎么办?”
“南朝势力也有限,是不会吞并北国的。”这个谢琰很笃定,他对南国的军事了如指掌。
“但是北国内部的偷窥者会将北国彻底撕裂。”天锦一甩手,加重了声音。她现在似乎就能看到北国的子民在战火硝烟中挣扎的样子。
谢琰叹了口气,眉宇微敛,英气眉宇透着一股决断之气,“天锦,这是你父皇自己的选择。当他决定要举兵南下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如果兵败,北国分裂就不可避免。”
是的,抽空了北国的全部军力去攻打南朝,兵败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她的父皇太过自负狂妄,带兵出来没做好会失败的打算。
“你是让我一人投向敌人的怀抱,苟且而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在哀嚎着死去吗?”天锦的眼眸中弥漫起暴风雪,“我做不到,我情愿和他们共赴黄泉,也绝不苟且偷生。”
“天锦,我不会让你白白去送死的。”谢琰大斥一声,狠下心将长剑提到胸前,直指心爱的人,“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带你走。”
“带我走?”天锦冷哼,白皙的肌肤苍冷如玉,缓缓提起腥血未干的长枪,“现在你已经做不到了。”
说罢,天锦眼中豁然一亮,深邃的眸子杀气腾腾,枪刃在霞光中一闪,便迎了上去。
谢琰在大锦军的时候经常陪公主练剑,所以天锦对谢琰的招数还是有些了解的。但真正到了生死的战场,才发现他原来一直对自己有所谦让。不,不是,是有所保留。
他真的很擅长隐藏自己的,从内到外。
当初霍离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确实是将帅之才。
练剑的时候谢琰剑式的走式轻巧飘逸,以敏捷为主。而此刻再对上招,天锦才正确感受到,谢琰的招数实则充斥着军旅之人的历辣。他时而强硬凶狠,时而敏捷轻挑,完全是实战中的老手。
之前练剑时他们总是平手,天锦也觉得认真起来他可能会在自己之上,但凭着自己多年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她曾自信游山玩水的云殊,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从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闲情公子。
所以现在对弈起来,天锦占不到丝毫便宜。
谢琰对她的招式走式一清二楚,基本上能处处压制她,取不取她的项上人头,不过全看心情罢了。
“天锦,你赢不了我的,跟我走吧。”谢琰用剑挡开她的枪刃,风斜吹过他额前的发,迷乱在他眼前。
“不用再假仁假义,你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你有真的爱过我吗?”天锦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冲着他嘶吼,处处落在下风的天锦情绪突然暴动,再次扬起枪头向谢琰直刺过去。
那只是快速但很简单的一击,按谢琰的身手,躲过它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却没有。
但等天锦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尖已经刺入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戎装,顺着她的枪刃缓缓流淌。
“我爱你,天锦。”谢琰将剑放下,眼眸里是不断翻滚的风雪,“那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