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那十七岁的哥哥所不具备的。
随着早上哥哥离开,她独自一人呆在窄小的房间里,孤独之中,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她越发恐惧。
“好嘞!”江庚在背后看不见妹妹的表情,他站直身来,去往院子打水。
绿草如茵的院子里,江星月坐在小板凳上,两只小手攥紧了两边衣角往下扯,低着头伸向木盆的方向。
艰难地将妹妹一个半月没浣洗,干枯得结成一团的毛躁辫子扯开,江庚感觉自己都感到了那种疼痛,只感觉头皮发麻:“痛吗?”
江星月没有回答。
这些天的经历,让她再也不是个轻易喊疼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她微微侧头,此时头上刚好被浇上冰凉的井水,水流从发梢流下。
透过晶莹的水帘,她看到了哥哥咬着牙吸冷气的滑稽模样。
“嘻嘻。”头上还传来了哥哥温柔的揉搓,她细微的笑声被掩盖在哗哗的水声当中。
“力道还行吗?”
日落西山,少年声音柔若春风,东边山头,两只瘦鸟彼此相依。
偌大的日轮下,少年身躯的剪影混着温暖的柔光。
江星月扭回头,看着盆子中被水流激荡出圈圈涟漪的污水。
其实也不必在意哥哥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哥哥,也很好。
这一夜,江星月紧紧抱着江庚的手,做了逃亡以来最为香甜的梦。
……
翌日,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江庚帮妹妹刷过牙,吩咐她要好好呆在房间中,便拿起个已经硬得像石头一般的馒头咬在嘴里,穿上衣服出门,准备干活了。
走到驻地之前,很多正在插科打诨的图业帮众看着陌生的江庚,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子谁呐?咋没见过?”
“这小胳膊小腿的,不会是哪里混进来的小贼吧。”
“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一个昨天跟着崔南去了县衙的帮众见状,顿时激动起来,开口嚷嚷道。
直到看到周围人目光都看过来之后,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子虽然不是小贼,可也跟小贼差不多咯!”
“林哥,到底怎么个说法?”有耐不住性子的立马接话。
那被称为林哥的人见状更加开心:“嘿,前几天咱们不是请了个大夫回来吗?”
“对,难道是因为这小子?我还以为谁搬货的时候伤着了呢。”
“那我们可比不上别人!咱们兄弟就算受伤了,哪个不是咬咬牙就熬过去的汉子,就算真的忍不住了,也是自己去找大夫诊治,哪像某人一般大面子,让大夫来上门,花的可都是咱们兄弟辛辛苦苦赚来的铜板呐。”
这人越说越大声,江庚即使站在了十米开外,都听到了。
这事虽然来得突然,但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缘由。
自古以来,人们就见不得别人享受到自己享受不到的东西。
若是两人差别甚大,那还好,要是两人处在同一个环境里,那么就会发生现在江庚所见的事情。
别人都是规规矩矩干活,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干,还能花帮里的钱?
“不患寡而患不均。”江庚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