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艳果真就在沙家浜扎下了,失业中年人赵子亮出去找了几天工作都无果后,又开始窝在家里打游戏。吴徽钰几次想说尽快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来是因为公公赵宗阳私下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请她凡事担待一些,六十几岁的人了不断地向她这个小辈道歉,吴徽钰实在于心不忍。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许佑平竟然得了贲门癌,中晚期,需要尽快住院化疗。据母亲薛宇芳说,许佑平的前妻王晓君也是死于这个病,人到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许佑平说,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因此他坚决要求保守治疗。
许佑平生病的消息最初是小姨薛宇琳告诉吴徽钰的,吴徽钰算了算时间,大概就是在上次离开许家之后没几天,她实在没想到许佑平看上去健健壮壮的人怎么竟之前没有半点预兆,母亲薛宇芳那里也没透什么口风。那么是不是说,许佑平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瞒着?
又或者,母亲薛宇芳其实也知道,只是她不想让女儿跟着担心,也不想给她添麻烦?吴徽钰了解母亲,她是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的。
这件事吴徽钰一连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打算把现在住的房子腾出一个房间,以备不时之需。也是表明态度,给母亲薛宇芳一颗定心丸吃。
那么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把这屋子里那些不相干的人赶走。
吴徽钰择了个婆婆孟艳不在的时间,又特意叫薛琴琴来带走儿子晖晖,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她才向赵子亮下逐客令。
吴徽钰没说任何理由,直接请赵子亮母子离开,赵子亮的反应在吴徽钰的意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激动。赵子亮发了一通脾气后,对吴徽钰冷淡地表明态度:“这房子也有我一份,我不可能搬走。”
“行啊,那就按市场价付房租给我,就当抵房贷了。”吴徽钰拿出早已想好的理由对付他。
“我没钱。”赵子亮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扬起脖子,淡淡地说。
吴徽钰也不怕,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分居协议,指着上面标红的一条给赵子亮看,赵子亮作势觑了一眼,极淡定地说:“协议是协议,人情是人情,就凭我是晖晖的爸爸,就凭不能让我儿子看不到我,这个家我都不可能搬!”
吴徽钰冷哼一声,斜眼看向赵子亮,说:“恐怕你在乎的不是儿子,而是房子吧?好啊,既然你毁约,那这份协议就没必要留着了。”
吴徽钰说着,将分居协议一撕两半,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扔给赵子亮,不客气地说:“这是离婚协议,抓紧时间签了,你不签也行,走法律程序也一样。”
赵子亮的目光从文件袋上滑过,又落在了吴徽钰的身上,他因愤怒而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行!”
吴徽钰暗暗松了口气,刚要说房产证的事,这时只见孟艳如同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她飞快地把文件袋捡起来,随即揣进了怀里。孟艳的速度极快,吴徽钰和赵子亮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孟艳已经又像一阵风似的卷出去了。
孟艳到了安全地带,方才冲里头大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离婚!”
吴徽钰气不过,跟出去,却险些笑出来,只见孟艳像只抱窝的老母鸡似的蜷缩着身子,她看到吴徽钰时缩得更紧了,生怕怀里的文件袋被抢走。
赵子亮也跟了出来,看到老妈孟艳滑稽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但他很快意识到此时此刻绝不能怂,他干咳一声,说:“妈,你把东西还给她,离就离,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个屁!”孟艳骂道:“离了再把那个狐狸精娶回来是不是?”
赵子亮大呼冤枉,叫了一声“妈”,同时快步上前,意图去把离婚协议书拿回来。
“滚远点!”孟艳边说边像螃蟹似的横着移动,直到离儿子赵子亮三步远时方才停下来,她喘了口气,接着就指着儿子的鼻头骂道:“你又不是少爷,效仿什么三妻四妾?我告诉你,有我在,你永远别想和小吴离婚!”
“妈!”赵子亮眉头紧锁,极为难地说:“现在不是我要离,是人家非要和我离。”
孟艳看向吴徽钰,默了默,转而又看向儿子赵子亮,说:“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