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没想到我点他的名,仿佛被惊吓到了一样打了个哆嗦,不由看了看身旁的马士英。马士英假意咳嗽几声,示意钱谦益快说。原来,马士英保举的阮大铖乃是魏忠贤余党,崇祯皇帝时被罢官,申明永不录用,可阮大铖与马士英交情深厚,此时马士英把持朝政春风得意,怎么可能忘了老朋友,他也需要有人捧他的臭脚啊!因此就想到了阮大铖,可阮大铖已经被崇祯帝下令不得复用,这让马士英很伤脑筋,旋即想到一条妙计,阮大铖是因为追随魏忠贤陷害东林党人而获罪,只要能把东林党人的案子翻过来,阮大铖岂不可以翻身了吗!马士英想来想去想到了钱谦益身上。</p>
钱谦益在此时已经隐隐成为文坛的领袖,可钱谦益的政途确多波折,前时也因为东林党人的案子被罢官,此时在南京不过是国子监太学的一名教习,落魄的很,可钱谦益的声望在那摆着,想要为阮大铖翻案,非得他这个东林党的领袖不可,马士英便利用钱谦益在政坛长期不得志又急于谋求升迁的心态,要挟他以东林领袖的身份为逆案中人翻案。</p>
钱谦益也确实如马士英所料,想要在政坛上捞得一席之地,当马士英把自己的意思向钱谦益透露后,钱谦益就起了坏心,想要用东林党人的血为他的仕途大厦添砖加瓦,可他毕竟爱惜名声,到来这个关口还是有些犹豫的,因此被我一叫吓了一跳。</p>
钱谦益见马士英咳嗽了,只得把心一横,“陛下,臣此来是有事向陛下启奏,臣写了一份《愚臣报国心长等事》的奏疏,包括――严内治、定庙算、振纪纲、惜人才,强调不复以党论异同徒滋藩棘,则人才日出。 所谓不复以党论异同,就是说不要再谈什么“东林党”和“阉党”,只要是人才都可以用。比如杨维垣、虞大复、吴孔嘉等人,任用他们,许其自新,用以成先帝惩瘴之志,昭国家平明之治,亦涣群破党之一端也,今天下非才乏也,分门户,竞爱惜憎,修恩怨,即其胸中了然,如喑者之不能言,魇者之不能寐,有物以限之也。今人才当摧残剥落之秋, 以真心爱惜,以公心搜访,先帝钦定逆案诸臣,未免轩轾有心,上下在手。陛下既以赞导无据,拔阮大铖而用之矣,果有嫌隙,固当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臣亲见门户诸臣植党营私,断送社稷,断送君父,何忍复师其故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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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见我认真听着,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带出一句,“逆案之贾继春、阮大铖者,皆慷慨魁垒男子也,陛下当亲笔启用,让其为国家社稷出力……!”</p>
钱谦益以东林领袖的身份,强凋不复以党论异同,捐弃前嫌,推翻逆案,起到了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p>
马士英和钱谦益见我听的甚是仔细,皆面有喜色,以为我听进心里去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根本就没听懂,上学的时候是学过文言文,可和钱谦益说的一比,真是达不到学以致用的境地,见钱谦益还在那念叨,“好了,朕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交给钱卿家负责,朕实在是乏累,就到这吧!”</p>
钱谦益的两条眉毛顿时舒展开来,马士英也掩不住脸上的喜色,暗道阮大铖的时运到了,心说这个钱谦益还行啊!说是为阮大铖翻案,我怎么听着像是为自己唱颂歌呢!看来他的文坛领袖的帽子不是白戴的。</p>
马钱二人走后,我的心情才略微好些,看见田荣在外面候着,心中一动,想找他来问问宫中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