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斤。</p>
刃口森森。</p>
抓在手里,沈烈感觉了下,觉得步战马战都合适。</p>
“会玩?”赤列坚笑着问道。</p>
沈烈不客气的点点头:“略懂。”</p>
看他说的这么自信。</p>
赤列坚鼓掌了:“红袍,玩一圈我看看?我家老爷子玩这个可是高手。我也会耍几下。不过那时候不肯吃苦,不然,哎。”</p>
沈烈没注意他最后一点遗憾。</p>
他只是把精神聚集在这把的确饮过人血的刀上。</p>
想了想。</p>
他倒着拖刀,走到了旷地上。</p>
手腕猛的发力,一挑。三十斤的长刀刷的一下,带起了道光,一条宽背大鲤鱼似的,窜出了河流。</p>
噗噜噜的,横着一闪。</p>
沈烈已经错身上前,追上了刀,二手一交错,呼的一声,带出了道圈子,盘绕了全身一周,猛的又斜斜扫出,脚下步步跟进。</p>
招式有模有样。</p>
一如刀山火海里,跃下力竭的战马,步行鏖战的李将军。</p>
劈,斩,拖,扫。</p>
翻身回砍。</p>
一刀一刀,越来越快,带出了一片风声,在篝火下,反射出的光,如同萤火似的渐渐成了窜,刀面上那团火焰流星似的越来越快。</p>
快到贴着地面的草丛,被刀头带出了一道道的碎痕,然后被风刮走。</p>
露出了一条条的“沟”来。</p>
沈烈嘴里呼喝有声。</p>
吐气铿锵。</p>
热流随着全身上下流转着,刀越发的舞动的彪悍,一股凌厉的沙场之气直冲云霄。十米之内,就连蚊虫也逃之夭夭。</p>
在周围看着的赤列坚已经看呆了。</p>
整个集场,在篝火边喧哗的人们也安静了下来。</p>
沈烈却浑然不觉。</p>
完全的沉浸在了自己“过去”的世界里。</p>
敌人的枪来,劈掉,刀尖旋转着,反削而上。顺势而下,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砍去右侧敌人的手臂,脚下错步,横刀在手,枪尾戳出。人已回身,跃起当头又是一刀。</p>
刀枪的丛林里,千军辟易。无可阻挡!</p>
夜战八方似的。</p>
沈烈的眼睛赤红着。钢刀在手,猛的绕身一圈,从右手低处跳起,划过了一个长长的弧度。</p>
狠狠的,仿佛要把面前的“敌人”人马具裂。</p>
扑!</p>
一声斩草入土的钝声。</p>
被沈烈再次崩起在手,然后单手甩出十米开外的钢刀,扎在了那片草丛中,还在微微的颤抖着。</p>
沈烈抹了下手心的汗。</p>
回头哈哈一笑:“如何?”</p>
“怪物。”赤列坚评价道。</p>
能把冷兵器耍的这样,还不是那种表演的套路,赤列坚不觉得奇怪才是真怪呢。</p>
周围鸦雀无声的。</p>
沈烈走了回头,坐到了赤列坚的身边:“喝酒,喝酒。爽啊。”</p>
“这就是红袍?”</p>
赤列坚连忙站了起来:“是的,红袍,这是我父亲。”</p>
沈烈吓一跳,连忙站了起来问好。</p>
面前的老人头发微白,双目有神,和赤列坚一个模子里刻出的脸膛,和身板,让沈烈不觉得他是个老人。</p>
“年纪大了,就早点休息了。听了赤列坚说,要拿我这把刀。我好奇,就来看看的。”老头笑着,看着沈烈然后坐下了。</p>
随口问道:“你在哪里学的真功夫。”</p>
“没有,自己胡乱打的。”</p>
“哈哈,年轻人不老实。这样的功夫没有人教,我才不相信。要不就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要不,只能是前辈教的。历练还要不浅才使的出啊。”</p>
沈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尴尬的笑笑:“就是想走万里路。”</p>
“然后会会天下英雄?”老头诙谐的接道。</p>
赤列坚乐了:“爸,别拿红袍开心了,人家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就不问了。我们只管喝酒才是。”</p>
“倒是我落了俗套了。恩,喝酒。刚刚远远的看到那窜刀光。还有最后一掷,我的老师和我比划过,说古代大将落马后,乱军中要取人头。脱手就会把重刀掷出。”</p>
“然后亲卫递刀再战。不过,不是万不得已,十全把握,不会这么干的。”沈烈接道。</p>
老人含笑着:“我哪里知道,是我的老师,实际上是师父,给我说起过。还说会发力的人,刀光到处无可阻挡,不过全是借力借势,不是用的死力。所以古时候武人冲阵,手拿数十斤的重家伙,几进几出,脸不红心不跳。”</p>
“那也要借马力呀。没有好马,全是步战,再凶悍,也吃不消。也要有亲卫伴随,乱军里,枪刀乱来,哪里能照顾得了背后?”</p>
“红袍马术不简单。骑我那匹黑马,一眨眼就去了老远,单干了二头狼呢,爸,你看看。”赤列坚像个孩子似的,把身后喂了奶已经睡去的二头狼崽放了自己父亲面前。</p>
“白狼?”老人惊呼道。</p>
“红袍送的。”</p>
“好,好,只是时间早了点。赤列坚,今天开始,不要多喂。让他们打,只有最后活下来的,才算头狼,才值得养。”</p>
沈烈看着老头,他有点头大。知道这是规矩。</p>
但是城市宠物可没这个残酷养育法。</p>
“草原上,就是这样,这是现在光景好了。早几十年,解放前,草原上乱哄哄的,老毛子,日本人,蒙奸,汉人,乱七八糟的势力,没人问生活。吃不到怎么办,抢啊。”</p>
“怪不得赤列坚兄长像个土匪。”沈烈突然道。</p>
一句话逗的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不以为杵,拍着沈烈的肩膀:“要在草原上得到人的尊敬,害怕,那就要有力量。”</p>
“是啊。”沈烈点点头。</p>
“好了,喝酒吧。欢迎来到草原,我的儿子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p>
“是我们彼此的荣幸。”沈烈笑道。</p>
说着沈烈忽然奇怪了:“赤列坚,你娶了老婆没有?”</p>
赤列坚一愣,脸色突然变的古怪。</p>
沈烈奇怪的看看他。</p>
老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先回去了。</p>
送走了他,沈烈看着赤列坚:“还没有啊?”</p>
“我喜欢的,不喜欢我,我不喜欢的,喜欢我。”</p>
沈烈喷了。</p>
这个绕口而富有哲理的话从赤列坚的嘴里说出,实在太搞。</p>
赤列坚却继续刺激人,在那里哀叹着:“更重要的是,语言还不通。”</p>
“啊?”</p>
“俄罗斯人。哥萨克族的姑娘。哎。”赤列坚长叹了一声:“去年帮朋友运一批钢材回头。遇到了她,从此……”</p>
沈烈躺了那里:“哪天帮你去抢来吧。”</p>
“强扭的瓜不甜。”</p>
“那你想不想抢?”</p>
“想。”</p>
“那我回头的时候,来找你,然后我们去把她抢来好了。”</p>
“好吧。”</p>
赤列坚越发的看沈烈顺眼,好兄弟啊!人生观还一样,茫茫人海中,能这样遇到,真是长生天的恩赐!</p>
继续喝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