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墙上簸箕取下,掉线四角一栓,最后又有些不放心,左看右看了一下,又将直钩悬挂在簸箕下面,这才微微一拍手,轻呼大功告成,就等那群小鱼儿飞灰湮灭了。
他甚至都想到了,簸箕一下,捞上来的都是白花花的奶片。
夜晚,黑色雾气依旧翻滚,情形依旧,所不同的,只是那雾气中的征战似乎更加激烈了,厮杀声,马蹄声似乎更加接近村子,泥墙毛坯房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开始有泥土滚落,看其模样,怕是坚持不了几年了。
门槛处,恶头依旧抽着旱烟,口不语,目光盯着屋外那一缕缕黑色雾气……
“景儿,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啊!恶爷爷你说什么?”锦一此刻还拿着他的簸箕,小手不住得抚摸,眼中不时冒出一丝绿光。
“你都拿着那破玩意儿一个下午了?”
“你个臭小子魔怔了?”
恶头用烟杆敲了敲锦一额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锦一揉着额头,脆生生开口道:“恶爷爷,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把鱼钓上来吗?”
“哦!问这个干什么?”恶头诧异了一下,随即又想到,听说最近酸秀才又不安生了,让学生们都跟他一起去钓鱼,说是养性,在他看来其实也就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
“没什么!我就感觉鱼好难钓的。”
“恶爷爷,你见多识广,会不会钓鱼啊!”
“那当然了,你恶爷爷什么世面没见过,这钓鱼还不手到擒来。”恶头抽了一口旱烟,目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那文绉绉的诗词酸曲他不懂,但这生活杂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哎呀!我的肩膀有些酸疼,不能说话了,恶爷爷我的老风湿又犯了,这一犯风湿就疼得往事,小锦儿你说怎么办吧!”
“哼!”锦一嘟囔着腮帮子,跑了过来,口中嘀嘀咕咕的:“恶爷爷!你这周都犯了八次风湿了。每次都要我捏。”
“嘿嘿!那不是锦儿手法好嘛!捏着捏着恶爷爷就忘了疼。”
“哼哼!捏一次收五个奶片,不,要十个奶片。”
“你个小滑头,昨天不是才五个吗?”恶头轻咳一声,突出一口浊烟。
“锦儿今天手法见长,涨价了。”
“唉!刚刚你说什么来着,哦!是怎么钓鱼是吧!只不过,我说的方法也是要收费的,不多不少,我就收一百个奶片。”恶头抽着旱烟,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提到钓鱼,锦一皱着的小脸一下子就展开了,再一听到钓鱼的方法要收一百个奶片,锦一心脏宛如被人猛攥了一下,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将心情平复,马上腆着笑脸来到恶头旁边。
“哎呀!恶爷爷!今天我大酬宾,不收奶片,不收奶片。”锦一赶紧给恶头捏上捏下,逗得恶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