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与章玉二人收了李元的酬谢,当下心情大好,此行的主要任务也已经完成,算是圆满。
“定国,你在给经略大人的去信中谈及谷内斩杀建奴的一战,应是惊险无比,我与章大人来时路过那处谷地,地形平缓,起伏不大,定国你能及时谋断,选择此地这一战而胜之,当时有多少把握?”黄岩品了品手中没有多少滋味的茶水,向李元问道。
“战场谋断,只有五成,幸而当时天色已黑,又有密林遮挡,不至于被建奴发现我军部署,才能出奇制胜,侥幸胜利,而且,”李元向着上座的两位拱了拱手,“没有几位大人的牵制,仅凭小弟,是无法得胜的。”
“哈哈,定国自谦太过!”人捧人,节节高,就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李元于此并不排斥,官场生态而已,犯不着去忌讳什么。
一旁的章玉此时也放下茶杯,皱着眉头向李元道:“定国,你这蒲河城中可太过寒酸了,等我回去让人给你带些上好的福建山茶,”章玉抿了抿嘴,觉得口中的茶水涩味太重,犹如着辽东的天气一般,干裂而毫无润气。
“哈哈,那李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静待大人的好茶,”李元笑着对章玉道,同时微微点头:“蒲河城小,确实没有沈阳或者辽阳城那么繁华热闹,商贾车队也不愿意大老远来此行商”
一旁的赵阳胜见李元如此说,便有些疑惑道:“那李兄弟为何还要定下蒲河的差事?以此大功,得一城镇守,一路游击将军不是更痛快?何必在这里受这些苦寒?”
李元闻言笑了笑,看向大厅内三人,手指在桌子上画起了圆:“此时蒲河贫瘠,苦寒,比之陕甘,比之山西,比之西南皆不如,但是,”李元话头一顿,脸上的笑意看的赵阳胜有些迷惑,“请问诸位大人,蒲河处于何处?”
赵阳胜依然一脸困惑,皱着眉头道:“沈阳北面?”
上座的黄岩同样一脸疑惑,屈指也在桌子上画了画,在心中计较一番,才道:“建奴之西面?”
李元并不答话,一脸高深莫测,扭头看向章玉:“章大人以为呢?”
厅内三人一时间都看向章玉,只见章玉看了看李元,双目微眯,表情有些奇怪,半晌才道:“定国不会是想要将蒲河变成第二个抚顺吧?”
“抚顺?”黄岩先是一愣,而后大惊道:“定国想要重开马市?”
“不止,”李元脸上依旧笑语盈盈,“大人,我们在谈的是茶叶啊!”
章玉此时脸上也挂起了微笑,心中却暗骂道:“此子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他这哪里是要重开马市,是要茶绢丝麻,马铁酒肉样样都占!”
其实整个辽东地区的茶,绢,丝,麻都非常欠缺,辽东大部分的少数民族手中有牛羊野参,不计其数,但是一来没有销路,而来兵祸四起,没有商贾愿意来此行商,当然,除了山西有些豪商晋客,那是真正不远千里,专门来此给建奴送钱送吃,接济主人。
“定国,”黄岩身子前倾,有些语重心长:“此事还是按下为好,不止蒲河,整个辽东,重开马市乃是禁忌,遑论你还想要在其他方面与蒙古,女真做生意,这种事情,你我知晓内情,熊经略或许也会体谅,但是朝廷对于此事绝对不会姑息,到时候一个里通敌国的罪名安下来,别说熊经略,整个朝廷没有人保的下你!”